腊月二十八连玉去起火车票,回来时在门口遇到喜不自胜的王金秀,一问才知道王金秀刚才相中一个院子,就在后趟杆儿,跟小南风隔着一条土路,打开后院窗户喊两声都能听见的距离。
连玉有些纳闷,“不是说清河村没有准备卖房的吗?咋突然又有了?”
去年因为宅基地政策而不得不卖掉半拉院子的人家不少,当时王金秀和高峰不准备买平房,所以就没赶那拨热闹。今年他们两口子四处看楼房,看来看去始终觉得还是农村大院好,宽敞,于是在看楼房的同时王金秀也开始留意清河村附近的平房。
可惜她下手有些晚,清河村能卖的房早就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价高就是房破,基本没有性价比,所以王金秀两口子一直也没遇到比较称心的院子。
两口子一合计,实在不行先在附近租个门脸房,把馒头铺从小南风挪出去再说。
正巧隔壁不远的地方有个一间房大小的文具店不打算干了,老板娘跟房东打招呼她准备退租。房东从前是章耀祖,现在变成了田好好,出面帮田好好料理这些琐事的则是连心。
连心觉得这间房的大小完全符合王金秀的要求,于是把她叫过去看情况。王金秀对门脸房的面积和位置都很满意,唯独有些可惜的是没有后院,不能住人,她还是得继续看房。
文具店老板娘一听说王金秀有买房的打算,急忙表示自己在清河村有个小院正准备卖,随时可以去看。
那还等什么,王金秀立刻就拉着高峰和郭大娘过去走了一圈。
老板娘说话挺实在,她说是小院还真就是个“小”院。总共才三间半砖房,房前四米多就是院墙。从外观上看房顶上的红瓦应该是后来换的,前院的红砖院墙跟后院用石头随随便便垒起来的院墙形成强烈对比,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家人。
老板娘要价三万八,郭大娘以本村人的身份跟她砍价,说她这房子有年头了,还死过人,给两万八都是高的,两人唇枪舌剑谁都不让份儿,老板娘愣是一分钱都不肯让。
王金秀拉着郭大娘的手转身就要走,边走边遗憾地说:“哪怕三万块钱也行啊,哪有一分钱不让的,这样的话门脸房我也不租了。”
老板娘回家和他男人一合计,转天就跟王金秀说三万块钱卖房也行,不过前提是王金秀得把她的文具店也兑下来。她那文具店之前已经清仓甩卖一个月,可惜腊月里学生都放假没人买账。老板和老板娘又急着拿钱去外地,正好王金秀冒头出来,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王金秀的头上。
就像郭大娘说的,老房子里死过人,房子肯定要不到高价,别人来看也是一样的扯皮。主要是文具店不能清仓他们两口子就走不了,不如抓个能包圆的一口气解决掉他们两个大难题,机会不等人,早一天拿了钱他们也好早点开始新的买卖。
王金秀抓住他们的急迫心理,趁此机会又把店里那些文具的价格大杀特杀一番,最后以三万三千块钱成交。
连玉一听说是老房子还死过人立刻担心得不得了,“能行吗?别再有啥说头,万一再把甜甜吓着。”
“放心,郭大娘说没事儿。”王金秀信心十足。
郭大娘嘴里那些话也就骗骗外乡人,本村人谁不知道那老房子里过世的是个88岁的老太爷,还是睡梦中寿终正寝的寿星。
“这样的房子没有讲究,我上午领甜甜过去转了一圈,她可高兴了。”王金秀眉飞色舞地说,“不都说小孩儿有第三只眼,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么?郭大娘说小孩儿喜欢那房子里肯定干净。”
连玉挠挠头,“要不我把黑妞牵过去再看一看?”
黑妞不仅没意见,它还在人家的灰堆上撒了泡尿,把人家落在灶坑里的烤地瓜给刨出来吃了。
于是王金秀喜出望外地买下了小院。
连心约会回来小脸通红,满身都是酒气,舌头还有些不太利索,那也不耽误她叮嘱王金秀,“开春再搬呗,要不你还得自己烧炉子烧炕,麻烦死了。”
连玉把蜂蜜水叮当一声放在连心面前,茶壶一样叉着腰表示自己的不满,“下回他再来我非得问问,干啥回回都把你往死里灌。”
人家搞对象不是公园里、小河边就是商场或者电影院,他聂志忠倒好,今儿杜康明儿西凤,得空还得为茅台拼拼命。咋地?他那饮料厂准备转行做白酒啊?那也不能把她姐豁出去啊,再这么喝下去对象还没处明白呢她姐就成酒蒙子了。
王金秀替聂志忠说话,“没办法,小聂一天天忙厂里的事,外头打点全靠他一个人,也就只有喝酒吃饭的时候能跟你姐见个面啥的,要不你姐忙他也忙,两个大忙人哪有时间搞对象。”
连玉危险地眯起眼睛,搓了搓人中,“我咋就这么不信呢,他还能比国家主席忙?”
就算是国家主席过年也得放假,所以过年期间聂志忠倒真有那么几天时间跟连心花前月下了一番。天太冷,公园里小河边不能去,商场和电影院倒真没少光顾。连玉放假回来时拎了个手提包装衣服,回学校的时候聂志忠给她买了一个粉色的大拉杆旅行箱,里边装的满满的全是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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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连玉还不忘叮嘱聂志忠,“我姐酒量不行,你别总把她往酒桌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