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远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具无头尸体身上也是穿的黑衣,从体型上看,与白天和莫铁山一起进城的秦地虎倒有八分相似,作为汉中城的守备将军,他对这位凶名赫赫的地虎帮魁首也是极为熟悉。
他站在尸体旁边向四周观看,没费多大力气,便在几步远处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虽然血肉模糊,还沾了不少泥土,可是齐国远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颗人头正是秦地虎!
一阵凉风吹来,齐国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正想在附近寻找一下其他线索,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有人踩着树叶从远处慢慢走来。他立刻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想要分辨出声音所在的方位,不过很快就发现,他做不到,因为这声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而又从四面八方一起传来,仿佛鬼魅一般,在这寂静的树林之中,惨白的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吓得真魂出窍了!
不过,齐国远毕竟是一名武将,胆识过人,鼓足勇气“刷”的一声抽出宝剑,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给本将滚出来!”
树林中真的安静了下来,似乎那“鬼魅”被他这一声大吼给镇住,不敢再四处走动。不过很快,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听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笑声在树林中响了起来,那声音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如泣如诉,令人产生一种如处地狱修罗场的错觉。
齐国远强忍住心中恐惧和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挥舞手中宝剑在面前一阵毫无目的的砍杀,随后用剑指着一个方向,强自镇定到:“妖女,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受死!”
那“鬼魅”似乎听懂了齐国远的意思,笑声逐渐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全身笼罩着淡绿色轻纱,脸上带着纯白色面纱的窈窕身影,从他长剑所指的方向缓缓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容颜,但是从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和裸露在外白皙皮肤来看,绝对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
齐国远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引得秦地虎和莫铁山两人连夜进城,又让两人身中迷幻药,操纵两人互相厮杀,最后十余人惨死的那个罪魁祸首吧,恐怕自己身后的秦地虎也是此人所杀,可见她不仅心肠歹毒,而且还诡计多端,武功高强,自己一定不能大意!
想到此处,齐国远打起十二分精神,冷声喝问到:“你到底是何人?那客栈中的血案和身后的秦地虎,是否都是你所杀?”
那女子冷笑一声,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道:“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四海漂泊,这两个贼人大晚上闯入我的闺房,欲行不轨之事,死有余辜!”
她这么说,就等于承认了客栈之事和秦地虎之死都是她所为。
齐国远道:“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更不至于让十余人陪葬!”
那女子又冷笑一声道:“秦地虎和他的地虎帮,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最近更是四处劫掠六七岁的儿童,造成多少人间悲剧,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罪孽,个个该杀!莫铁山身为朝廷的锦衣卫,不仅没有阻止地虎帮的歹行,却好色成性,与秦地虎狼狈为奸,不知祸害了多少贤良女子,同样罪不容诛!”
齐国远顿时哑然,那女子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他一时竟无从反驳,他也早就想杀了这秦地虎,只是这人在江湖和官场都很有背景,自身实力又极强,他完全没有机会,此时竟觉得有些快意!
沉默许久,齐国远才叹息道:“你既然已经人杀完,为何不走,还要留在这里?”
那女子语气略微有些缓和道:“留在这里,自然是为了等你!”
齐国远奇道:“为何要在这里等我?”
那女子语气依然毫无波澜:“为了救你的性命,还有其他无辜的性命,不想让你们因此事受牵连,死在锦衣卫的怒火之下!”
齐国远心中暗惊,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不过嘴上却强装镇定道:“这件事情与我何干?”
那女子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齐国远大人,你负责城中治安,却在宵禁后擅自放地虎帮匪徒进城在先,纵容地虎帮匪徒在城中杀害锦衣卫在后,就这两条,每一条都足以治你的死罪!”
齐国远身上顿时冒出冷汗,这些问题他也已经想到了,但是并未想好如何应对,于是咬牙切齿道:“我只需要将你抓回去,自然能够说得清楚!”
那女子再次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问道:“你觉得自己武功比秦地虎如何?”
齐国远老实道:“未动过手,想来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我杀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你如果不信,尽管过来试试!”
齐国远犹豫了片刻,断然将手中长剑抛在地上,双手抱拳,语气诚恳道:“齐某方才多有得罪,请姑娘教我!”
那女子这才点了点头,缓缓道:“算你明智!这件事情我不但可以救你,还可以送你一场功名,你可愿意按我说的做?”
齐国远毫不犹豫道:“但凭姑娘吩咐,齐某无有不从!”
女子道:“好!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今日晚间,锦衣卫莫大人带领六名手下来汉中城公干,恰好遇到一伙打算进城劫掠良家女子的贼人,莫大人便带领手下跟踪尾随,最后在那家客栈中相遇,并爆发激烈战斗,城防营闻讯及时前去救援,没想等赶到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寡不敌众,全部战死。这伙贼人也损失惨重,剩下的几个帮众被城防营战士就地正法,只有帮主秦地虎一人夺路逃走,主将齐国远奋不顾身前去追踪,在城外树林中追上秦地虎,经过一番血战,最终将其制服!”
齐国远面色略显尴尬,讪讪道:“有些夸张了吧?以地虎帮那些人的实力,怎么可能将锦衣卫全部杀死?”
那女子语气依然十分平淡:“江湖上流传着一种特殊的丹药,叫做嗜血魔丹,人吃了以后会在短时间内战斗力大幅提升,不过副作用也十分明显,那就是药劲过后,服药之人就会陷入虚弱。那秦地虎正是服用了这种邪异的丹药,才会突然爆发起来,短时间内将莫铁山和其他锦衣卫全部杀死的!”
齐国远顿时目瞪口呆,原本几乎必死的结局,经她这么一解释,竟成了一件天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