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后,就没有怎么生过病,即使生病也都是些拉肚子感冒的小病,根本不必住院。
这是我印象中头一次住院,真的是太特么无聊了。
每天困在一张床上,看到的,不是面色蜡黄,神色痛苦的病人,就是那些神色怆然的医生,以及那随处可见的白色。
窗外的景色不错,可又没法出去,也只能从窗口看一看。
动物园里的动物,大概就是这么度过一生的,想想它们确实也挺可怜的。
这病房是双人间,另一张床上一直空着,直到前天才又搬进来一个神色安详的老人。
那老人白发苍苍,看起来很虚弱,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每天都要打无数瓶的点滴,似乎靠着药物在维持生命一样,两只手上到处都是针眼,看着都疼。
不过他心态不错,不吊针的时候还会主动跟我聊天,有的时候还会讲笑话。
通过聊天,我才知道,他姓廖,以前是林业局的干部,退休多年,得了肺癌晚期,膝下无子女,所以无人照料,最后这段路,恐怕也只能自己走完了。
我听了心酸,想宽慰他,于是就多和他说了几句。
他自己倒是没有那么悲观,很健谈,也很幽默,毕竟从前是做领导的,情商很高,和他聊天总是很愉悦,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个行将就木的晚期病人,只是有的时候,会望着窗外发呆。
这些天,陆雅婷每天都来给我送饭,我和她妈妈不在一个医院,她只能两头跑。
虽然,她始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可每天能看到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我感觉,我们之间从前的那种默契,那种感觉,一点一点的在复苏。
这让我心情大悦。
羽灵和美姨也来过几次,但陆雅婷在,她们也就短暂停留,便离开了。
陆雅婷知道那老人的事情,对他也很同情,对他很是照顾,甚至她每次来医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那老头儿。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趁着陆雅婷不在的时候,廖老笑着对我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身材这么赞,又这么会照顾人,简直极品,便宜你小子了。”
“你这老头儿,可真不会说话。”我说道,“什么叫便宜我了?我这小伙子玉树临风的差什么了?”
“没说你长的配不上人家,只是你小子,有点花心。”廖老笑道,“别急着反驳,之前来过几次的那俩,和你也有点关系吧?”
“您哪儿就看出来我和她们有关系了?”我不服道。
“小子,我这双眼睛看这世界七十多年了,什么事儿看不穿。”他笑道,“再微妙的关系我也看得清楚,年轻就是好呀!”他有些感叹,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得跟你说,年轻的时候谁都会荒唐,可你自己得清楚心里装的是谁,别辜负了人家。”
我一愣,“看来您这当年也是情场老手啊。”
他笑了一下,“那谈不上,只能说荒唐过,也辜负过别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黯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