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处来了人,只瞧见一个丫鬟在偷摸着烤火,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宋锦茵想得明白。
她只要顾好自己,不让自己暴露,就不会给旁人带去麻烦,更不用连累别人想方设法的护她周全。
“你不必同我一起躲。”
宋锦茵回头,看着有些慌乱的小丫鬟,尽量让自己的脸上保持镇定。
“如今天寒地冻,你不当值,只是寻处偏僻地方暖暖身子,连偷懒都算不上,切莫自乱阵脚。”
“奴婢明白,那姑娘您?”
“我会寻到躲藏之处,你快些将里头的包袱收拾好,再多丢几个栗子进火里。”
宋锦茵想起那个小厨子同她说过的地窖,只是她怕这小丫鬟露出马脚,便没打算同她提起。
只有毫不知情,才不会露出破绽。
旁边的小屋里满是尘土,穿堂而过便能瞧见后头长满杂草的荒地。
宋锦茵顾不上心疼身上的狐裘,按着记忆里小厨子的话寻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打开一块破破烂烂的木板,护着小腹,弯着身子钻进了一个漆黑小洞。
这应当不是入口,但她顾不上太多。
甚至连一开始瞧见这漆黑一片产生的恐惧,也在不想被裴晏舟抓住的决心下给生生压了下去。
直到靠着土墙停下步子,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对他已经死心到了如此地步。
宋锦茵突然弯唇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
她其实怕极了黑夜和夜半雷雨,以前裴晏舟不留宿时,她总会留一盏烛火,燃到天亮。
后来裴晏舟开始与她同眠,那灯火虽会被他一一熄灭,但有他在身侧,倒也察觉不到多少惧意。
时日一长,宋锦茵便以为是她胆子变大了一些,可当裴晏舟不在身侧时,一切又如从前。
可如今,她竟也能窝在漆黑一角,同心底的恐惧握手言和。
眼前隐约有些模糊,宋锦茵轻轻吸了吸鼻子,强行从回忆里清醒,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而此时的前院,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一袭暗红色长袍的女子踏了进来。
来人乌发高束,脸色稍显苍白,眼睑下还带着些许乌青,但其手握长剑,抬眸时目色凌厉,腰间深色腰带更是将人衬得深沉冷肃。
小丫鬟抓着栗子的手一抖,一把栗子顿时撒开一片,有些落进了火盆里,有些沿着尘土滚远。
“贵,贵人。”
小丫鬟瑟缩着喊了一声,却见来人并未瞧她,只目色沉沉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许久,来人才看回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