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院里,崔氏气得不轻。叶雪这小贱蹄子,往日看她狐媚肤浅,成不了大事,没想到是看走眼了。
崔氏胸口一阵起伏,碍于李乘歌也在,压着火气道,“张妈在我身边伺候三十余年,手脚稳妥,做事利落。绝不可能在送你回去的途中推你下水。”
叶雪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裳包裹着玲珑身段,乌发沾了水更显漆黑,衬得巴掌大的一张脸更如冰似雪。
“母亲息怒,张妈妈一路教诲雪儿,是我夜里看不清路才失足落水,不敢生怨。”
她颤得厉害,说话都能听到牙关打颤,一双狐狸眼噙着泪往李乘歌那边一瞟,强忍委屈的模样令他心头一软。
于是众目睽睽下,李乘歌解下自己外衫,披到叶雪肩上,给她遮住身上的狼狈和心里的不安。
叶雪昂首,眼眶唰地一红,泪就涌了出来,“将、军···”
李乘歌弯腰扶她起来,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崔氏,“本将军在这儿,你如实说。”
叶雪汹涌的感激全都在吧嗒吧嗒落下的眼泪里,紧咬下唇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谢将军怜惜,是我自己···”
李乘歌眉头一压,肃杀之气尽露,指着叶雪身后的丫头红螺,“你说。敢有半句虚言,本将军剁了你十根手指。”
红螺一哆嗦,倒没犹豫,仿佛早就演练过,一口气说了个痛快。
原来张妈一路上训诫羞辱叶雪,以叶家名声和她母亲的安危胁迫,暗示她死了干净。
“张妈妈让三小姐不要痴心妄想,只有二小姐能入将军的房。还说三小姐失了清白,若不死,以后也只能嫁给贩夫走卒给叶家丢脸。”
叶雪好似被刀割般难以忍耐,把脸埋在李乘歌一侧腰间,“别、说了。”
崔氏怒目圆瞪,“胡说八道!”
她的确让张妈告诫两句,但并未逼她去死。
张妈见李乘歌一脸阴鸷,比崔氏还要紧张害怕,“将军明鉴!老奴、从未说过这些话!”
“夫人只让老奴安抚三小姐两句,别让她再气大小姐。老奴没逼她去死,更没推她下湖。”张妈在后宅待了半辈子,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个小丫头陷害。
明明是她冲过来拉扯,然后突然掉进池塘!
李乘歌只觉腰侧一片湿意,叶雪的抽噎声火苗似的让怒意直逼头顶。
下一秒,张妈被他一脚踹翻,“不是你推的,难道是她自己跳进去的?”
“本将军宠幸谁喜欢谁,还轮不到你们叶家插手!”
此言一出,崔氏也变了脸。
“叶蓁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说好,本将军就要抬举她做继室?”李乘歌拖着叶雪的腰把人摁在怀里,狠狠盯着崔氏,“叶蓉病入膏肓,本将军不与她计较。但岳母想在定远侯府耍手段,休怪本将军翻脸不认人。”
到底是杀场出来的,两句狠话就让崔氏心惊胆战。况且她本也不占理,李乘歌已经够给颜面了。
崔氏眼角跳了两下,垂眸道,“叶家未教导好这两个庶女···”
李乘歌毫不客气截断她的话,“来人,将叶三小姐送去本将军书房,再请大夫过来。”
“本将军的人不劳岳母操心。”
这一闹,整个侯府都知道叶蓉多年计划落空,李乘歌没看上叶蓁,反倒对叶三小姐疼惜得紧。
叶三小姐也是无辜,承蒙将军垂怜,反遭嫡母教训,叶家婆子胆敢在侯府动手杀人,难怪将军气得不轻。
叶蓉好不容易才醒,听到这消息又是一口气没上来,死死抓着崔氏的手,“将、将军···”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