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子和蓝昭原本并辔而行在商量如何推行水纺车,听闻此言,两人连忙上前
“大人,几个乡间农妇能够想出借水力做纺车之法,虽然粗陋,却实在难得。”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孟月池笑了笑,“能封孙阿梅这等有勇有谋,未曾委顿于世事之艰的人为官,本官很是高兴,也认为很值得。”
原平知府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孟月池转头,看向前方的路。
繁京城里如潮来潮往,官也好爵也好,都藏着陛下欲以女臣为刀剑与清流相争的私心。
为刀剑者立朝堂。
劈前路者在田亩。
她封这一个官,恐怕比陛下甩出去几百个金印还高兴。
“朕提拔这些女人,是让她们替朕冲锋陷阵,替朕去让那些男人无暇他顾,别盯着朕屁股下面的椅子,结果这些女人在做什么嗯她们反过来要朕别任性妄为,哈哈哈哈”
皇城的内殿里,当今陛下穿着金红色的大裙子,抬手将一摞奏折挥到了地上。
那些国子监里的士子不过是一群于国无用的虫豸,不知道多少人是自知自己无能考进士,就指望着能得一个“记名进士”,这种人就算真当了官也不过是尸位素餐的废物,她把他们全数废了有什么错
男人们反对也就算了,连女臣都让她三思
“不过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她们的一切是谁给的”
说罢,她一脚将凳子踢翻在地。
抬头,正见窗外的玉兰花开得好,万俟玥眯了眯眼,突然说
“兰君,让人去把那株玉兰劈了”
兰姑姑一直站在一旁,闻言连忙退了出去。
走在出宫的路上,御史中丞柳铉徵的脸上并无表情。
比起十二年前那风光无比的“柳副相”,如今在起复后直接执掌御史台的柳铉徵要深沉许多,哪怕刚刚被陛下训斥,也未曾让她变了脸色。
“柳中丞,梅相请您一叙。”
看见梅舸的帖子,柳铉徵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若是十二年前,柳铉徵是绝不会赴梅舸之约的,她不喜欢梅舸,从头到脚都不喜欢,在她看来,梅舸从一个人女官走到前朝,靠的“佞幸”之术,这样的人与她并不是同路人。
现在嘛
梅舸约见之地是景行坊里的一家私宅,柳铉徵一进去就知道这是专门借给朝中那些没有自家院子的臣工开宴之地。
“柳中丞忙了一日,先点几个菜”
柳铉徵面无表情地点头,却不曾看菜牌,只说
“挑最贵的做十道菜来。”
梅舸失笑
“柳中丞可真不客气。”
将手笼在袖中,缓缓落座,柳铉徵沉声说“我与你何曾有过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