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大黄交了医院2000块钱后,一下子就没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原本大家都互相不熟悉,要找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很难,况且这个人还在躲着你。
警察只好找户主老刘,老刘哭丧着脸说:“你说倒霉不倒霉?我就拆个房子偏偏就出了人命。工人是大黄找来的,我只认识大黄,我给他工钱,至于他找谁完成工程我不管,我只和大黄说话。”
警察说:“按照法律规定,你是雇主,工人是在给你做工的工程中伤亡的,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当然工头负主要责任。”
“我又没有雇佣他们,我们没有任何协议,我只雇佣了大黄。”老刘见装可怜是不行的,继而强硬了起来。
警察也犯了难,没有任何合同和协议,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出了事便找不到负责方,这已经不是进城务工的农民第一单出事的工程,也不是第一次找不到负责方的事故。
如今警方只好通缉大黄,等待事情的转机。
老白和老谭两个惊魂未定,灰头土脸地去派出所录了口供。两人到一个小饭馆要了二两烧酒想压压惊。
老谭喝了点酒突然哭了起来:“老白,你说,不是你拉兄弟一把,可能现在躺在太平间的就是兄弟我了。想想就后怕!”
老白安慰老谭:“兄弟,你别瞎想了,该是谁就是谁,不是你就不是你,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你说这老天爷咋就不知道心疼人?老雷连根纸烟都舍不得抽,每顿饭都舍不得吃饱,可怜的辛辛苦苦挣几个苦命钱,说没命就没命了?你看看连命都搭上了呀!唉——”老谭一把鼻涕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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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们都是一样的,把脑袋襒在裤腰带上挣钱,拿命挣几个钱,说不定哪天就轮到咱们了。老雷倒好,一闭眼管他狼吃羊还是羊吃狼,可怜小雷和老罗万一落个残废,你说这一辈子咋过?现在连大黄都找不到,病都治不了,你说咋办?”老白也垂下头,抹着脸上混浊的泪水。
“唉!钱这么不好挣,我们以后可咋活啊?”老谭几乎要哭出声来。
“看来以后我们不能再这么干了,咱们找个正规的工地,得签合同,哪怕工资少一点儿,多乏累一点儿也要保证出了事得有人负责啊,要不死了都白死了,老婆孩子谁管啊?”老白说道。
“但工地上,身子把得死,连假都请不了,万一家里有事都回不去,并且工地的伙食实在不行,半个月见不到肉,我去干过,实在不是人干的活儿,每天饿得头昏眼花的。”老谭说。
“那你说咋办?我媳妇很快要生娃了,我也不能把死身子,得照顾媳妇啊。如果不去工地,那我们只能找搬运的活儿干了。问题是搬运工的活儿哪有那么多?”老白愁眉不展。
两人唉声叹气,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就着散装的白酒想着辙儿。
“哎,听说捡垃圾还不错,每天能有几十块收入,只是邋遢一些,实在不行咱们去捡捡垃圾看?”老白提议。
“捡垃圾?你还得找到地盘才行。每块地方的垃圾早有人占住了,现在去捡只有最偏远的郊区才行啊。”老谭说。
“唉,虽然如今都说人民已经奔小康了,我们却连肚子都还填不饱呢,真正的温饱解决给谁了呢?啥时候共产-主义的阳光会照到咱们头上?”老白嘟哝道。
“呵呵,你们两在讨论远大理想呢?”小店的老板娘看着这两个哭天抹泪的男人嘲笑道。
“呸!我还远大理想?我只求每天填饱肚子不担惊受怕就阿弥陀佛了。”老谭瞪着眼睛说道。
“哟!如今个个都是大款了,兄弟还吃不饱饭?你看看满大街的小车跑得多欢实?兄弟要是愿意来我这儿干,每天后厨洗碗烧锅,拉煤块……肚子吃好不一定吃饱没问题!一个月500块,包吃住。你看咋样?”老板娘问道。
“我每天打杂揽活儿,一个月能有800、900的入账,一个大男人每天洗锅刷碗挣500块?你说丢人不丢人?”老谭摇头。
“八九百?那你刨去吃饭住店的钱,你还剩多少?我这儿不风吹日晒,净欻欻的票子,一个月500块不少了。”老板娘给老谭算了一笔账。
“也是啊!你租房每月60块,加上一天三餐大概每天8到10块,一个月也去掉了300、400块,还不说你要买煤什么的乱七八糟的钱。能干,老谭。”老白心动了。
老板娘看着老白点点头:“对了,这个大兄弟说对了,你不亏。”
“你说我一个五尺八高的汉子,每天窝在厨房洗锅刷碗?你说……”老谭还是心里觉得别扭。
“咱们现在哪还有挑三拣四的本事?能有活儿干,能挣到钱就管行了,就咱们这点子本事,还是把脸面揣起来吧,为了活命不要脸面哇。”老白叹着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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