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念笙脱口而出。乔母沧桑枯瘦的脸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想知道那就风风光光的将他下葬了吧。”她拍了拍乔父的灵柩。念笙望着乔父的棺木,棺木很小,普普通通的木材,可见乔馨是多么的捉肩见肘。念笙笑了:“她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这辈子爱着她,护着她,不论她多么不孝道,对你们多么凉薄无情,你们到死都舍不得怪她一句。而我呢,为你乞讨,为你养老,却依旧得不到你的善待。我不明白,难道血缘关系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念笙痛心疾首的控诉,也许唤回了乔母的一丝丝良知。她终是剖开心扉的对她说了句:“骨血亲情,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是任何感情不能媲美的。以后你就懂了。”乔母嘴里的骨血亲情,又给念笙带来了一份渺茫的憧憬。她活了两世,两世都不得真爱。她很寂寞,很孤单。所以她潜意识里也无比渴望这样崇高的,无私的亲情。“好。我来安葬她。”为了找到自己的生父,念笙摒弃了她对乔父的仇怨。她默默的觑了眼乔母,然后默默的转身走了出去。她来到停车场,燕鸿笙站在白色的豪车旁,与他那身黑色的西服相互称托,黑得如墨,白得如雪,黑白分明,竟然特别的干净和谐。“姐姐。”燕鸿笙迎上来,并没有因为念笙让他枯等而有半点生气。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我等你好久了?”他抱着她,把下巴搁置在她的脖子里,撒娇道。念笙抬手抱着他的腰,又细又有劲儿的腰枝,不知为何没有一点热度。“小笙,我想留下来。”念笙道。燕鸿笙缓缓抬起头,错愕的望着她。念笙赶紧解释道:“我留下来安葬他。”燕鸿笙眼底弥漫着惑色,可他却和以前一样,选择无条件的支持她。“好。那我陪你。”念笙反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来吗?”“姐姐愿意告诉我吗?”念笙黝黑的瞳子盯着他道:“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鸟。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燕鸿笙目光闪烁了下。可他依然故作镇定的点头:“嗯。”念笙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又道:“我妈说,我安葬他,她便告诉我生父的身份。”燕鸿笙错愕:“你——还想知道他吗?”念笙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我知道,你跟我自幼被至亲抛弃,所以对亲情没有期待。可是小笙,我妈告诉我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他知道我的存在后,他会不会满心欢喜的接纳我这个女儿?”燕鸿笙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他眼睛里蒙上一层雾霾。他很担忧,担忧念笙希望愈高,失望愈大。可他看到她那双期待的眼睛,他实在不忍心泼她凉水。“既然姐姐已经做了决定,那我就会陪你去找他。”念笙喜不自胜:“小笙,你真好。”燕鸿笙明媚一笑:“你喜欢吗?”“喜欢。”她娇羞道。念笙给乔父选择了一块风水宝地,然后又请了和尚,为乔父做了超度仪式,最后将乔父下葬。乔母对此很是满意。做完这一切,念笙就主动找到乔母。索取她的承诺。“现在你应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乔母却是迟疑了好半天,欲言又止。分明就有些后悔自己口直心快,给念笙许了承诺。“我是胡乱说的,其实你亲爸早都死了。”她选择撒谎。燕鸿笙怒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河拆桥。所以我也留了一手。如果你反悔了,那我就把乔父的骨灰盒给挖出来扬了,再把他的骨灰盒丢进大海里。”乔母这才怂了。如实说道:“其实你有见过你的生父。”念笙愕然不已:“我见过他?”“他是谁?”乔母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钱夹子,打开钱夹子,里面是一个手环。她把手环递给念笙道:“你拿着它去霍家问问吧。”“霍家?”念笙和燕鸿笙都明显怔了一瞬。念笙还想知道什么,可是乔母却三缄其口。念笙只能作罢,她和燕鸿笙双双离开。回到家,念笙岁月静好的生活却起了波纹。她常常拿着手环,坐在阳台上发呆。手环材质一般,设计款式也是满大街能见的四叶草。如果这是父亲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念笙觉得以霍家的地位,委实有些廉价。所以的她的母亲,并没有得到父亲的珍视吧。念笙忽然弱弱的叹口气。燕鸿笙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来。“小笙,你说我爸爸爱我妈吗?”燕鸿笙执起他的手亲吻了下:“姐姐,你能从我送你的定情礼物里,看出我对你矢志不渝的心吗?”念笙想起燕鸿笙送她的定情信物,也是普普通通的礼物,却记录着他们患难与共的珍稀岁月。念笙释怀了:“那我还是去一趟霍家。”燕鸿笙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的抗拒:“我让贡粒陪你去。”念笙呆愣,其他时候,燕鸿笙总是粘她得紧。去霍家,他竟然选择了避开?这让念笙不禁又开始质疑起霍晓茹的婚戒和燕鸿笙的联系。“嗯。”她的语气莫名的低落了不少。念笙选择了晚上去拜访霍老爷子。可她很不巧,她刚到霍家,就碰巧遇到了霍晓茹和她的父母。一家三口正欢欢喜喜的归来,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温馨得很。念笙莫名有些神往。“念笙小姐怎么来了?”霍晓茹有些意外。她叫她念笙小姐,而不是燕夫人,这让念笙心里更是难安。直觉告诉她,霍晓茹是故意避讳她和燕鸿笙的婚姻事实的。“我有事想来拜访下霍老先生。”霍父霍母对念笙十分冷淡,只是客气的敷衍着和她打了招呼:“念笙小姐自便。那我们就不奉陪了。”说完,两个人便携手离去。比起父母的冷淡,霍晓茹却摆出主人的风度,道:“我带你们去见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