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朝议时有些人的嘴脸,嬴政脸上的笑容一敛,沉声道:“朕可没什么功高震主的心思。
以前不会治罪功臣,现在与将来也不会。
尤其是你小子这种对外扬我大秦威名的功臣。”
看到黄品彻底放松下来,嬴政哭笑不得的摇头道:“虽然没亲眼见你上过阵,可从传信上就能看出你下手黑着呢。
真不知道你对外与对内这两副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黄品知道这番话其实就是个说笑。
但从政哥嘴里说出来,即便真是说笑也不能当说笑。
摸了摸鼻头,弄出一副邻家腼腆少年的模样,黄品应声道:“族里长辈在时,与臣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对敌人要如同寒冬一样冷酷无情,对待国人同胞要如春日般温暖。”
想起之前痛打淳于越那帮儒学的家伙,感觉这话说的有点假,黄品嘿嘿一笑,往回找补道:“当然,还有另一句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嬴政原本打算迈步拉着黄品进入传舍的厅堂,可听了后边的话,眼角抽动了一下。
“知道我为何要提早到传舍等你吗?”
摆手打断要应声的黄品,嬴政捋了捋胡须继续道:“有些人家业大了,需要顾及的人就多。
而想要将人都照顾到,心思难免就有些歪。
月氏国境不小,且又是向西行商的要道。
有些人急着从你手里讨些功勋。
提早过来是打算让你有个准备,到了朝议时好好贬损贬损这些家伙。”
捏住胡须顿了顿,嬴政略微皱巴了一下脸颊,缓缓摇头道:“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你小子对内谦恭是分人的。
真让你这样去做,只怕轻轻吹口气,你都能借势飞起来。”
将手放下,嬴政轻叹一声继续道:“不是朕不想给你个交代。
是大秦现在远没到人才济济的时候。
且忍忍再说吧。”
提到人才这个话茬,嬴政脸上再次洋溢起笑容,对黄品继续道:“三府六部的朝治是你拟出来的。
将这个骨架架起来,你该清楚需要多少朝臣。
而人无完人,有私心在所难免,只要不触犯律法即可。”
对黄品挤了挤眼,嬴政意味深长道:“有些时候相互较劲儿,未必就不是好事。
若是左相与你没些小误会,三府六部的朝制,恐怕你也未必能在大战时分心琢磨出来。”
将目光眺望西方,嬴政轻轻笑了笑,语气有些复杂道:“朝堂上多大的重臣都如西坠的落日。
你则是刚刚从东边冒头的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