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乐手,一般开奏前后,为了除去身上污秽,都会用一些白酒洗手,所以我也不在意。
“滴哩哒啦~~”
唢呐声在背后一响,才几个音符,我就感觉脑袋涨涨的,眼皮很沉,往后一靠,脑袋耸拉在椅背上,整个人虚脱了一般,浑身乏力。
头侧着后仰,身后的光头刘,身体左摇右摆,很轻快,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脚上更是一左一右蹦跶,给他一匹纸马,估计他能上天。
我心里无语道,“这光头刘,瘦得如一截腐朽槁木,这么兴奋激动,不是吃错药了吧?”
“嘭嘭!”
一侧的神台上,烛火摇曳,一暗一明,一股股冷风从四面八方贯入,好像墙塌了一样,只剩下光秃秃的屋顶,不禁抖了抖身子,唢呐丧乐声真能招魂?
身后,光头刘消失了?
强行扭过脖子,看向后边,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唢呐声却没有停,飘飘渺渺,真如一曲魂葬丧乐,诡异的是,居然是从屋顶上传下的?
恍然间,我看到一张瘆人的鬼脸,夹在房梁上,脸朝下,对着我发笑?
想跑出去,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嘿嘿嘿!”屋里边,莫名响起一阵诡异笑声,绝不是人发出的,冥冥中,似有一双鬼手朝我脖子掐来,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喔喔喔……”
屋外,及时传来一阵公鸡啼叫声,我觉得身子骨一轻,起身就往门口拔腿跑去,屋里边的唢呐声,也戛然而止,呼啸的阴风,仿佛是我的错觉?
“咔咔!”
没有跑到门口,门却开了,望过去,居然是光头刘开门,他对着屋外说道,“余师傅,唢呐声无法招魂,可能林三的魂,被人藏起来了。”
带着冷汗,我急匆匆走了出去,站在师父身后,总算能大口喘气。
之后两人的对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脑袋混沌,很想好好睡一觉。
回到寿衣铺,没走上二楼,我一屁股瘫坐地上,脑袋撞地,压塌了两个纸人。
师父连忙过来,把我扶起,又拖到灯光下,看了看我的表情,连忙喊道,“好他个光头刘,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想让我的徒弟死。”
师父说完,扒掉我身上的纸帽,又取出一个瓶子,在我脸上一点一划,好像再写一些纸箓,不多时,我的精神总算好了一些,可以坐起来,师父怒目圆睁,气冲冲道,“小子,你回去睡觉,我这就找光头刘算账去。”
一个多小时后,师父回来了。
我问道,“师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说道,“光头刘躲起来了,他吹的唢呐声,不是帮你招魂,而是要抽离你另外一半魂,好歹毒的老东西,改天见到他,非把他剁碎了不可。”
第一次看到师父这么愤怒。
折腾了一夜,困得不行,我们师徒俩各自回房睡觉了。
中午,有人拍门,我简单洗漱后下楼。
打开门,是满脸横肉的康老三来了,一进来,就将一沓钱丢在了桌上,说道,“林三,你前晚涉险救了老黑一命,这一万块是你应得的。”
我道,“多谢!”
康老三之所以送钱来,很大一部分愿意,是道行高深的师父回来了。
他这种赌徒,也不敢随意招惹师父。
康老三走出去,又折回来,面沉如水道,“我听人说,昨天,你去我宅子那边,还与我老头子说了话?”
明显话里有话。
我只得胡编道,“当时想去找你问钱,康爷子话都讲不出,哪有什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