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局。
处理灵异的特殊部门,相处两天来,我还是看不出白若冰的来历,这位本事高深的“白女无常”太聪明,该说的不会隐瞒,不该说的,刨根究底也没用。
不过,她似乎有意拉拢我“入局”?
吃过午饭不久,叶教授等人到了,带着他两个学生,一个叫于强,满脸粉刺,火气很胜,属于年轻气盛的那类人,一个叫杨真颖,脸色苍白,见到寿衣铺的布局都能吓得丢了三分魂。
听叶教授说,还有一个学生叫赵简之,据说留在鬼音寺那边处理事情,没有跟来,本来,这次考察也不关我的事,不过白女无常许诺了我一个条件,所以我也跟着去了。
恶野村。
之所以叫这个名,是与他们的祖上有关。
村长苏耀民的家,“耀”字辈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他的家是一幢有着茅草屋顶的土墙平房,堂屋里黑黢黢的,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一股难以道来的霉臭和劣质旱烟呛人的味道。四处墙壁坑坑洼洼,土块已经从墙体上剥落了下来。村长的家尚且如此,其他村民更是可想而知,这是一个贫穷的山村。
我们到达时,已经是日落西山的傍晚了。
“死了的女人叫谭桂花,三十六岁,她男人到外边城市打工,赚了点小钱,在外面裹了一个野女人,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回来就闹着要和桂花离婚,桂花一时想不通,就走上了绝路。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苏村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旱烟杆使劲敲了敲鞋底。
一丝不苟的叶教授,是个严谨作风的人,也不拐弯抹角问道,“苏村长,说一说夜葬吧?”
苏耀民狠狠往肺里猛吸了一口烟,慢慢说道:“这凶死的人啊,可跟在家里死的人不一样,有邪气的。”话音未落,一股莫名其妙的穿堂风掠过堂屋,油灯的火苗摇曳了一下,把屋里几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本就胆小如鼠的杨真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站在旁边,都能听到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封建迷信!”满脸粉刺的于强,性格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这话一出,苏耀民的脸色赫然一变,一脸阴沉,叶教授连忙瞪了一眼沈天,叫他赶紧收声。
外来人,要遵本地的民俗风情,这一点,叶教授还是心里有数的。
苏耀民斜看了一眼于强,显出不乐意表情,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我是在迷信。我也是党员,不然也当不了一村之长。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那年夜葬的时候,就有一个小青年,不听人劝,在赶路的时候出了声,第二天就死在了竹林里,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就是没了气。你说这该怎么解释?村民们都说是鬼上了身!”
叶教授一下来了精神:“你刚才说有人在夜葬的时候出了声,第二天就死了,你的意思是,夜葬的时候不能出声?”
“对!”苏耀民答道:“不能出声,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安静地去野外最偏僻的地方。谁说了话,就会引回来死者的凶灵。凶灵回来了就会找一个替身!”
苏耀民把烧完了的纸烟摁灭在鞋底,屋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只有穿堂风呜呜作响。
“不说了,晚上说这种事情心里毛烘烘的,明天白天再说吧。”丢下了一句话,王劳模进了里屋,只留下我们五人在堂屋中默不作语,面面相觑。
我和白女无常的任务,是保护叶教授三位考察人员,所以没说什么。
不多时,我们进入了旁边的一栋土墙平房,要在这里渡过一夜。
点着一支蜡烛,叶教授三人在补全资料,尤其是苏耀民所说关于夜葬的事情,突然,叶教授问了我一句,“林三,你是住在本地附近的,关于夜葬,你知道什么吗?”
我道,“我听师父说过,在本市明代初期,州府曾经下令,在辖区里实行火葬,严禁土葬。而且颁布了极为严厉的刑罚,如若违抗,会遭到砍手断脚的惩罚。百姓为了保留自己的丧葬习惯,只好躲避官府追查,把下葬的时间改到了深夜,从而形成了风俗。”
“可是,为什么这里只有凶死的人才会实行夜葬呢?寿终正寝的村民依旧是白天出丧,只有死于非命的人才会埋在荒野,并且不迁入祖坟,这又是为什么呢?”杨真颖开口问道,昏暗中,也能见她蜷缩着身子骨。
白女无常也朝我看来,她的表情,却是带着一丝戏虐笑容。
“本地民俗有句不成名的规矩,叫做凶死人,不入村,也不能入祖坟!”我只是这样回道,其实在我看来,村长苏耀民的话,并不可信。
叶教授点上了一根烟,烟雾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显得更加的朦胧,“于强,对于夜葬,你有什么看法?”
于强直接道,“当然是迷信了!
这朗朗乾坤,我绝不相信有什么回来找替身凶灵的说法?”
“可是……可是……可是刚才苏村长也说有个小青年没有遵守夜葬的习俗,结果第二天死于非命。这又怎么解释呢?”杨真颖说话的时候,语音竟带了点颤音,女孩子本来胆子就要小一点。
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是白女无常。
于强不屑道,“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