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解禁了?”
亦如的声音有些尖锐,直听得青莲想捂耳朵,但还是点了点头。
今天是亦如小产后的四十天,他知道贺氏被软禁也不过才十天,没想到就被解禁了。
这些日子,蝶漪“好心”的“点拨”,加上青莲汇报府里的一些动作,自己也大概搞明白了,她小产应该是贺氏害的,无论与莒之前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态度,至少贺氏这么做他是不知情的。
她以为,与莒把贺氏关起来,是要先给她精神上的折磨,等自己身体好了,会将事情全盘托出,让自己去决定怎么惩处她。
没想到,他只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为好,权衡了利害之后,他也不能真的拿贺氏怎么样……
“哈哈哈哈……”亦如突然仰天长笑。
青莲见亦如的都笑出了眼泪,这样子和之前再反常时也有所差距,赶紧跑出去叫蝶漪,这个节骨眼要是再出什么事,那府里可真是晦气死了。
亦如仿佛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连蝶漪进来也没有收敛丝毫。
蝶漪看她这副样子也有点吃不准,一般女子生产或是小产后情绪会不稳,作为一名医者,自己已经尽力去用药膳调理,这些天亦如虽然比较消沉,但是也没有这种过激的反应,她问青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突然刺激到了她?”
青莲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这段日子亦如总让我打听丝厢阁的事,我刚才和她说,丝厢阁那位……被解禁了……”
青莲听到蝶漪这么问,就明白了个大概,亦如是被这个消息刺激到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好了,你出去吧,我和她聊聊。”蝶漪可没空理会沂王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她这段日子正沉醉于研析诸葛勋留下的秘方呢,但是青莲这么一说,自己就知道了个大概,心里几乎可以确定亦如出现这个状态的原因,没想到啊,赵与莒可真是从来不让自己失望。
“亦如可是有功夫在身的,你就不怕……”青莲神色瑟缩,她怕亦如是真的疯了。
“她没事,心内郁结,抒发出来就好了。”
蝶漪摆摆手,青莲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留下蝶漪一个人在屋里。
蝶漪很有耐性,看着亦如不知是笑累了还是哭累了,才过去递给她一杯茶水,“看来,你已经都知道了。”
亦如这时也没有怀疑蝶漪是不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心思,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咎由自取啊,如今这个地步,还怕别人笑吗?
“蝶漪,我都能想到我质问赵与莒时他会怎么回答我,”亦如半低着头,本来没有焦点的眼睛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模仿着男人的声线,“亦如,孩子已经没了,我们不能再失去贺家的支持……孩子还会有的,等我们成就大事,再找他们算账不迟……他们不过就是棋子,棋子不听话,我们重新摆弄就是,但是弃了就太可惜了……”
亦如用着不同的表情和声音演绎着不同的赵与莒,最后又是苦笑伴着泪水结尾。
蝶漪听着这些话也有些恍惚,他们是看起来最亲密的人,但是赵与莒得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才能让亦如变着花样的说出这么多说辞,还如此惟妙惟肖。
“既然你已参透虚幻背后的真相,你有什么打算?”蝶漪一如既往的沉静,开口问道。
“报仇!”简短的两个字,蕴含了无尽的力量。
亦如昂起了头颅,用指尖擦去脸上的泪痕,“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草槭槭以疏叶,木萧萧以凌寒。不同于临安城初雪后的寒意,邢州虽也叶落水涸,霜月寒风,但屋内却暖融融的,喝了几两小酒的人,脸上还会泛起微微红晕。
完颜琮最不愿意吃酒应酬,漓月行军打仗时愿同将军、都指挥使们一起畅谈,但若是宴饮,她也总是拒绝,倒不是夫唱妇随,而是自己真不喜欢那种场合,哪有自家夫君温二两小酒,吃几片酱牛肉来得自在。
邢州算是个大城,但牛肉也不是谁都能吃的上的,漓月不知道完颜琮是用的什么材料弄出了和牛肉一样的味道和差不多的口感,吃起来真的很香。
漓月和珠罗见面的当日,珠罗就给汴京去信,如何去解释让他们相信漓月不知,但让大军拔营回京的旨意确是八百里加急地送过来了。
尽管这次的仗有输有赢,不算大捷,但回京这一路,各路州府衙门都以最高礼节相待,定然是上头有了什么旨意,将士们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了,而且还能住上暖和的房子,漓月不用又听说完颜琮把哪个将士因冻伤而坏死的脚趾截掉而伤心了。
漓月知道,有这样的待遇不过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宝玺,术虎高琪更是知道这一点,他尽量不去麻烦各个州府,因为今年各地的日子都不好过,能在邢待上这么些天,还不是因为大雪封路,实在难行。
“宝嘉那丫头给前院送醒酒汤去了。”漓月倚在完颜琮的怀里看兵书,回程的这段日子,自己是真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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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给颜盏将军送,只能把其他人的也都送了。”完颜琮也不是没看出来宝嘉最近的一些变化,他语气中有些无奈,颇有种自家白菜上赶着让猪拱的心酸。
“这事,你怎么看?”漓月放下兵书,好奇地抬头看向完颜琮。
她失忆想来后,宝嘉照顾自己最多,尽管后来自己和完颜琮结为夫妻,自己也从没将宝嘉当过仆役,而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