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院儿的。
只记着在她迟迟不说话时,李从文那张脸几乎逼近,就要唇齿相依之时,墙后忽然传来了动静。
趁着李从文慌张之际,她连忙从他的禁锢中脱身,逃似的回了院儿,小脸上还挂着慌乱无措的泪痕。
自她到国公府后,觊觎她的人不少,平日里偶然遇着在府中相伴玩闹的郎君时,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也会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只有李从文,向她伸出了爪子,还愈加过分。
或许是仗着他娘乃是老封君最疼爱的嫡女,是以嚣张跋扈,从不加掩饰。
说什么娶她为妻,她都见过他对府中的婢女说过好多次这样的话了,云玳一个字不信,可又不敢得罪,便一直拖到如今他越发大胆。
想到那双手碰过她,云玳便气的不停揉搓下巴,恨不能搓破一层皮来才好。
直到下巴当真泛疼,红彤彤的,她才堪堪停手,望着铜镜中狼狈难堪的自己,再次委屈的红了眼。
她好想娘亲。
正巧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田氏的声音接连响起,“玳玳?”
云玳逝去脸上的泪珠,吸了吸鼻子,待呼吸平复后,才稳稳的开口,“夫人,怎么了?”
“这不是见你方才回来,怕你在外没吃东西,给你送些吃食来。”
云玳慌不择路的跑到妆台前,施了粉黛,掩住脸上的异样,这才连忙开了门,“夫人。”
田氏瞧着她的模样,微微一怔,“你这是?”
随即又噗嗤笑出声来,“哪有姑娘像你这般梳妆的。”
说着,她便将吃食放在桌上,将云玳按在妆台前,让她好生瞧瞧镜中的自个儿。
原是方才她太过慌张,并未将妆上好,连纤细的长睫上都落着一层粉末。
云玳窘迫的别开眼,田氏笑道:“咱家玳玳天生丽质,无需粉黛也能将府中这些小姐比下去。”
“好了,先来用些吃的,将肚子填饱。”
“嗯!”云玳看向桌上热腾腾的面条与糕点,压下眼中泪意。
在她用膳时,田氏笑意盈盈的瞧着她,不忘嘱咐,“明日寿辰来往宾客众多,府中的公子小姐们也都会在,你莫要失了礼数。”
“特别是拂哥儿和棠哥儿,见着他们了,便躲开些。”
田氏替埋头苦吃的云玳别过鬓发,怜惜道:“你娘不愿你将来为妾,是以最好的法子便是你安心待嫁,等我帮你相看个好的人家,顺顺当当的嫁过去。”
“谢谢夫人。”云玳抿唇笑道。
随即又想起今个儿在木屋瞧见的那道身影,好奇道:“夫人,三公子在府中可有畏惧的人?”
“你说棠哥儿?棠哥儿乃是嫡子,是咱国公府的正经主子,向来只有人怕他,哪会有他怕的人。”
云玳又问:“那若有呢?”
田氏顿了顿,沉思道:“棠哥儿虽还未入仕,可有国公府嫡出公子的名头在,便是官职在身的人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你说的那人,年纪多大?”
云玳见再问下去或要暴露今日应承谢今棠之事,于是便连忙住了口,“我只是好奇,并未有这个人。”
好在田氏也并未深究,笑道:“晓得了,快些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