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笑着点头,“从江南离开之后便回到了京城。”
“过年之后又开始出来游历。”
“到了涿州,想要拜访沈公子。”
“沈老先生高义,我内心十分佩服。”
“听说这次沈公子在童生试中考了案首,我想拜访他,向他请教学问。”
“明年春天我也准备下场考童生……”
江兴说得好听,所谓游历,其实就是打着自己是侯府公子的身份,在外面招揽人才,为自己所用。
虽然他是侯府公子,可毕竟只是一个庶子,在京城那种地方,皇宫贵胄遍地走,藏龙卧虎,他一个侯府庶子哪有施展的空间。
即使遇到一个人才,也不会拜在他的麾下。
他上面还有侯府嫡子,侯府上面还有国公,国公上面还有皇子、亲王。
所以,他一个侯府庶子在京城着实不入流。
但是,在京城不入流的侯府公子到了京城之外,这般身份便会闪闪发光。
沈策微微皱眉。
自从考上童生之后,来拜访他的贵胄公子着实不少,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庶子,甚至只是王公贵胄的远房亲戚。
沈策虽然不通世务,但也了解这些人的心思。
所以,对于江兴,他也喜欢不起来,甚至心中还有几分厌恶。
原本此时他可以和李景程坐在茶楼里点一壶茶,要几盘点心,一边听曲,一边谈论学问。
此时被江兴这么拦阻,这些事情都做不了。
李景程知道沈策的身份瞒不过江兴。
江兴已经找到了沈家所在的巷子,找到沈家门,寻到沈策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那还真是有缘,这位就是江公子要寻找的沈公子沈策,这一次童生试的案首。”
江兴看向沈策,露出诧异之后满满的惊喜。
“沈公子……”
“在下江兴,仰慕沈公子已久,特来拜访。”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一处茶楼,边喝茶边聊天。”
事已至此,沈策只好埋下心中的不悦,跟着李景程和江兴来到茶楼。
这一顿自然是江兴请客。
他们要了临栏的雅间,可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听丝竹之声,颇为雅致。
江兴口才很好,原本是来寻沈策的,自然对沈策大加恭维赞赏。
沈老先生的事情自然又在他口中说了一遍,说到激动处竟然眼眶发红。
可沈策却比较冷漠,甚至有点讨厌别人谈起自己的父亲,始终没有共情,更没有附和。
至于其他情绪,李景程觉得在沈策平静的表面下,是对自己父亲的憎恨。
如果不是沈老先生逞一时之勇,提剑上战场,他们沈家或许不是现在这般潦倒的模样。他也不会过那么多年艰辛坎坷的日子。
别人或许也只是觉得他父亲傻,一时冲动,可为了表现自己的慷慨大义,所以才总会把他父亲的事情拿出来说事。
若说这些人真的认可他父亲在那种时刻做出那般愚蠢的行为,其实未必。
李景程觉得,如果江兴继续说下去,沈策有可能爆发,便岔开话题。
“江公子怎么忽然要考科举了。”
李景程饶有兴致地询问。
“在南下的船上,我听江公子说,对考科举入仕途没有兴趣。”
江兴苦涩一笑,“原本想着捐一个官职,可是现在捐官之途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