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把老娘撞到坡下来,哎哟哟,老娘的腰快断了,狗崽子……”她大骂着,气喘吁吁地停下休息。
“快拉上来。”苏禾大声说道。
刘嬷嬷怔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了苏禾,一瞬间,她还不敢相信苏禾就站在面前,抬手就想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是她的手一松开,脚底立刻打滑,整个人都往坡下溜了下去。
“快拉上来。”苏禾赶紧让人下去救刘嬷嬷。
折腾了好一会,几个侍卫总算把刘嬷嬷从坡底下背了上来。
“筐、筐!”刘嬷嬷脚落了地,也顾不上脚还跛着,忙不迭地过去夺过了侍卫抱的大竹筐,紧紧地护在怀里。
“什么宝贝啊,人都掉坡下面去了,你还抱着一个破筐。”苏禾快步过来,拿帕子给刘嬷嬷擦额上的血污。她额上碰了好大两个包,耳朵和脖子都被尖锐的树枝划破了,正在流血。
看着她的头发,苏禾心里一阵心酸。
这才几日啊,刘嬷嬷的头发竟然全白了!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浮肿乌青。
“我的小祖宗诶,还活着!胳膊腿都在!脑袋也稳!”刘嬷嬷扒开苏禾的手,满是厚茧的手掌在苏禾的脸上身上一顿乱捏,眼泪哗哗地狂涌。
“我好好的,你看!”苏禾在她面前转了个圈,还踢了两下腿。
“我就说菩萨有用吧,你不肯拜!小锦儿来,给菩萨磕头,还愿!”刘嬷嬷拍了拍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瞪大了眼睛,生气地看向宋秋祥,一把将小锦儿从宋秋祥手里拉了过来,带着小锦儿开始往四周拜拜。
宋秋祥一脸委屈地看向苏禾,小声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苏禾朝她挤挤眼睛,轻声道。
“分家吧,荷园得分家。”刘嬷嬷还是很生气,拉起小锦儿就站到了苏禾身边。
刘嬷嬷是怕苏禾再回不来了,她觉得苏禾命苦,好不容易过上了富贵日子,可还没享受几天又遭了难。所以看宋秋祥她们就格外不顺眼,凭什么靠着苏禾的人都在享福,只有苏禾一个人遭罪。宋秋祥她们可每天吃吃喝喝,过得安稳得很!只有她每日每夜,愁得头发全白了。
“刘嬷嬷,秋祥不是那样的人。”张酒陆赶紧说道:“是苏姑娘让她不要乱了阵脚,要冷静,她得照顾你们这些老小,随时准备撤。”
“我就不撤,我就得守着禾儿的园子,那是禾儿好辛苦才挣来的。只有我家禾儿在受罪……”刘嬷嬷抱着苏禾,一双手在她脸上摸了又摸,连声道:“小祖宗,咱们不当什么主母夫人了,咱们赶紧走。这地方太可怕了,他们比老虎比大象还可怕,他们会吃了你,连骨头都嚼碎了!咱们小百姓斗不过!”
她哭着,拍了拍背上的竹筐,说道:“你攒的东西,我都随时带着。我每天都去公主府外面看看,封条只要揭开了,我就拽着你走。”
“嬷嬷,别哭了,真的没事。”
“怎么没事!你站在那屋顶上、那么多箭,全朝你射过去!我都看着呢!我恨不得那箭射的是我!”刘嬷嬷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刘嬷嬷不要哭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箭只会射向我,不会射向她。”裴琰看着刘嬷嬷,郑重其事地说道。
今日见她一头白发,才知她真心可贵。能全心全意为苏禾着想的人不多,就连裴琰,图的也是苏禾的情。可刘嬷嬷,她什么都不图。
“啊,呸呸呸,怎么能射向你!”刘嬷嬷更急了:“你要出事,禾儿不得伤心死!大吉大利,以后平平安安。”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了符纸往轮椅上贴,恼火地说道:“都怨那红衣男鬼,害我丢了好些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