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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条理理盘下来,对于其他门户,这已经是最开明的处置了。
“我知道家里人的苦心,可是……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嫂子一人,我不想另娶他人,更不希望让他人生下孩子后骨肉分离,如同一颗棋子。”苏远邦说到此事,就觉得脑袋嗡嗡地疼。“妹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怎样做才能对得起曦儿也对得起苏家呢?”
苏许愣了,一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生育子女这种事……
苏许并没有经验,也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所以她不敢妄下结论,怕自己出错了主意,到时候弄巧成拙办坏事。
“唉——”
兄妹二人都同时垂头丧气起来。
在一旁被他们忽略多时的南七倒是噗嗤一声笑了。
“南七,笑什么呢。”苏许瞥眼看她。
“唉,就连七丫头也觉得我无用了啊……”苏远邦怨念地低下头去,眉头紧皱成川字。他苦恼了那么久,已经想了一千零一种办法,思来想去,最稳妥的一个方法,就是……“要不我带着你嫂子私奔?”
“……”苏许瞥眼看他。
“怎么样!”
“孙少爷,你这办法实在是不怎么样。”南七嫌弃地看着他,见他又变回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不太理解。只不过当她看到苏许也跟着愁眉苦脸的时候,她就懂了。这兄妹二人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向来孝顺长辈不敢忤逆,又怎么会知道平民百姓面对这种事时会怎么做?“其实我有一个提议,我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兄妹二人齐刷刷地看着她,眼里透露着一股求知若渴的神情。
“其实,”南七皱起眉头,轻道:“大可以先让孙少奶奶假装有孕……”
“这,”苏远邦疑惑反问:“假装有孕,日后要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呢?”
“先假装有孕嘛,然后过了两三个月,再假装不小心小产!到时候孙少爷可以以伤心难过为借口推掉娶小妾的事,就说希望能好好陪伴同样伤心的孙少奶奶!这个养身子嘛,总得一年半载,这样下来,能拖个两年时间呢。”南七看回他,见他陷入沉思,便又加了一句:“这两年时间除了是应付他人,也是给孙少爷和孙少奶奶留时间啊。如果两年后还是这般……那我也没办法了,孙少爷怕是真的要纳妾。”
这么嚣张且刺激的办法……
苏远邦拿不定主意,只好看向没表态的妹妹苏许。
苏许与他面面相觑,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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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主房之内,东方稚还在和丞相苏业畅谈国事。
东方稚是晚辈,对于国家大事有很多一知半解的地方不得答案,所以每次遇到可以请教的人,她都会虚心求教;而苏业在朝为官多年,虽然苏远邦这个嫡孙是他寄托朝堂抱负的人,可是苏远邦与他不算亲近,爷孙二人少有交谈,便也有可惜的情绪在。今日,东方稚主动开口,向苏业询问政事之法,二人相惜,便将这枯燥国事越聊越多,越聊越久,不知不觉,都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喔?听王爷这么说,这齐国的律法倒也算有自己的章程。王爷治理齐国的时间不长,能在这短时日内取得成效,实在是让老夫佩服啊。”苏业哈哈大笑,望着这极有治国天赋的‘孙女婿’,那是越看越喜欢。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苏定国见了她一面就喜欢得紧,今日看来,小齐王的确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啊。
“哪里,苏相过奖了。”东方稚淡笑,过后却是一声叹息,说道:“但是治理齐国的这段日子以来,有一些做法是我悔恨至极的。”
“王爷所指何事?”
“想必苏相应该知道连坐之刑?”见苏业点头,东方稚便又续道:“初登王位时,我曾与泰王颁立连坐之法,为的是惩治当时流寇之祸。可是后来,小人故意利用此法意图打击我与泰王的声望,迫于律法尚在,他这一计,让我二人平白害了数十人啊……他们虽然不至于受死,可是背井离乡之苦,生不如死。此事,我一直记在心中,怕百姓责怪于我,也怕自己重蹈覆辙。”
苏业捋了捋胡子,没有发言。他感觉得到东方稚语句之中的悲痛,可是他第一反应不是想到评价东方稚的过失,而是想到了东方稚那爱民如子的心情。其实无论是为王或者称帝,人无完人,谁不会犯下错误?难得此人将天下苍生的苦系于自己身上,这对于后人才是最大的造福。
“再者,还有那盘踞在齐国的旧时东方一族势力。”东方稚又是一叹。
苏业一惊,下意识四下张望,才轻声开口:“齐国竟有旧族之人?”
旧日的东方族旁支,算得上是大永的禁讳之事,苏业作为一朝丞相,自然不能冒犯了天子。不过,他见东方稚提起,自己倒也很好奇现在的旧族都在干些什么?
是种田养猪,还是到他国从商?
“是啊,而且是旧日燕王后裔,家中财宝甚多,堪比一小国。”提起方家,她心里就来气。不仅是因为方家的人跋扈,想谋她齐国,更因为方家的人利用了连坐的空子使她中计,平白做了一次昏庸王爷。她性子要强,这么久了心里还是有这个疙瘩,怎么都放不下。“苏相不知啊。那族人改了名姓为方,在我父王离开齐国远赴京都居住之时就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待我受命回国登上王位,他家的门客已经是我齐国朝中小半数的人了。”
“燕王后裔,难怪,难怪。”苏业也有听说这一旁支的事情,原以为这些人躲乡下或者山里生活了,想不到竟去了齐国,还那么明目张胆地培养势力?“那后来王爷采取了什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