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小孩,那就是热闹啊!”钮氏道,“我儿子和他的爱人,当时就是没有留下孩子呀!本来现在也有个寄托,我们这个屋子也不至于这么冷清了。你们今天能来,我开心着呢!”卿飞虹道:“婶婶,您儿子可是行长,平时难道还没人来家里?”除非是个假行长,但如今已经确认,顾泉荣真的是工行分行长。
钮氏道:“他工作上的人,都是和钱打交道的。来,也是为了利而来。我嫌烦啊,消耗不起,让他不要叫那些人来。你们就不一样了,我儿子对我说了,他去新安水库里面的大山里找余郎中的时候,碰上了陆轩他们几个人,在狭窄的山道上,主动给他们的车让路,还给他们画了地图;到了下姜村,你父母兄弟,还请他喝酒吃饭。这都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啊,这就难得了,见的是人品。你们这样不为钱、不为利,却仍旧愿意帮助别人的人,那才是难得呀,所以,他说请你们过来,我是高兴得很呀!”
卿飞虹想,身居高位、手握权力的人,最担心的就是,别人和他交往是想着让他帮助办事,谋取利益。当初,陆轩确认了顾泉荣是工行江流分行行长的时候,仍旧说“他领导有多大,好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卿飞虹却说“那倒也不一定”。由此可见,陆轩和人交往的时候,更加纯粹,并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可以利用人家。相比而言,卿飞虹似乎更加功利一些。
这么一比较,卿飞虹心里也不免惭愧。
“婶婶,您到底是什么病啊?”陆轩直爽地问道,“刚才,余郎中这么说,肯定已经找到治疗的办法了吧?”
一般来说,人家生什么病,不好直接问。然而,陆轩似乎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想问就问了。钮氏也没忌讳,坦然道:“我这肝硬化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折磨我呀。我儿带着我,去华京、中海都看过,没有明显地好转。最近,又吐了血。医院的医生说了,必须动大手术,但也不能保证能活多久!我儿看我年纪大了,再动大手术,恐怕身体吃不消,我自己也不想再被当成砧板上的肉折腾,也不想动手术。这时候,我儿子忽然听说,在新安水库的大山里,有一位郎中很厉害。我儿就连夜开车去请,终于把余郎中给请来了!
余郎中是真的厉害,前些天我因为吐血人都是萎靡不振的。但是,昨天余郎中来了,给我行了针,血就止住了。昨天晚上到今天,吃了三帖药,我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余郎中,我看我是遇到了神医了!”
“天下哪里有神医啊?”余郎中摇摇头,呷一口茶,笑着说,“这个病,我正好看到过而已!”
钮老夫人道:“余郎中真是谦虚了。”
这时候,姜明艳端着第一盘菜从厨房过来了:“我们开始上菜啦!”跟在姜明艳后面的念念,手里端着一盘色泽油红的花生米,也嚷嚷着:“上菜喽!”
钮老夫人表扬道:“这闺女真是灵巧得很啊!”念念听到表扬,将盘子放到桌上,忙又道:“我再去帮忙端菜。”
随后,菜就一个接着一个的上来了。陆轩和卿飞虹也从茶几旁站起身来,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但是何立、姜明艳等人都说:“不用、不用,让我们来!”于是,两人就站在小院子里伸伸腰,踢踢腿,活动一下筋骨。没一会儿,菜都差不多上齐了。
顾泉荣和他的办公室主任柳树下、驾驶员包容,一块儿从厨房里出来了。顾泉荣也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说:“大家都坐下来吧,我们开饭。”
于是,众人都到大饭桌旁坐了下来。顾泉荣看来也是孝子,以母亲为大,让家母坐在了主位上,让余郎中坐在主宾的位置上,自己陪在旁边,然后让卿飞虹坐在另外一边,陆轩坐在卿飞虹的下首。然后,是何立、姜明艳,念念已经和姜明艳混熟了,一定要傍着姜明艳坐着。另外一边,是陪酒的柳树下和包容,足足十个人,坐了一桌。
柳树下问道:“顾行长,今天我们是喝哪种酒?”顾行长自然是准备了白酒和黄酒的,但是他说:“今天卿书记和陆委员给我们带来了土烧酒,我们就喝土烧吧。”柳树下答应一声,马上就去将一桶土烧提了进来。
顾行长又对母亲说:“妈,今天卿书记、陆委员他们客气,不仅给我们带了土烧,还带了两袋子萝卜干。”钮老夫人说:“那可太好了,我啊,早上就喜欢就着萝卜干喝粥,清爽!”陆轩笑着道:“那说明我们带对了。”钮老夫人又转向了余郎中:“萝卜干,我还是能吃的吧?”余郎中道:“只要不是特别硬的东西,只要控制量,都可以吃。钮老夫人,你只要把握两个事情,一呢吃东西尽量嚼烂、二呢心情愉快,什么都不要管,就是贵子的再婚问题,你也不要操心,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顾行长一听很高兴,对自己的母亲说:“妈,余郎中的话,你可要听啊!什么都不要操心,好好过日子。”卿飞虹道:“是啊,婶婶,您儿子这么孝顺,接下去可都是享福的日子!”钮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怪泉荣太孝顺了,太把我这个老太婆当回事了。本来,凭他当的官、凭他的为人,再找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吗?就是怕他太照顾我,把自己的事情给耽误了!”
卿飞虹道:“婶婶啊,你也听余郎中说了,‘无缘碰不上、有源躲不过’!”“余伯这句话,太有道理了!”姜明艳也附和道,“可能就因为顾行长的孝顺,缘分就来了!人家看中的,恐怕就是他的人品呢!”
听到这话,顾行长不由朝姜明艳看了一眼,这时候姜明艳也正好微笑着瞅向他。顾泉荣与她目光相对,莫名地竟有种久违的怦然心动之感。但,顾泉荣忙将目光移开了,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我的婚姻之事,你不要操心了。我还没想过再婚的事。”顾泉荣是忘不了他的亡妻,当然在众人面前,他也不想多说这个事。他又加上一句,“妈,我现在只求你能健健康康,就都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