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那地方,不仅有侍卫,还有出府宫廷的贵人们的车马随从候在外头,亦有宫女内侍们出入,可以说,人多嘴杂,但凡有点儿动静,都要叫人看在眼里。
以安冉县主的脾气,叫穆连慧拒了帖子,说话不会太客气,便是穆连慧端着架子不与她计较,也足够引人注目的。
杜云萝想到这些,记起杜公甫回来时的神色,以及说的那句话,她突然之间就通透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杜云萝即便有骄纵之名,与安冉县主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她自愧弗如。
落在杜公甫眼中,她自然是晓事的,安冉县主那等行径,是真的胡闹。
“你怕县主由此受罚?”杜云萝支着腮帮子,道,“上回拦着世子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老公爷也没追究过她,中元节时她都和惠郡主动手了,还害的你和三姐姐受伤,老公爷那儿也没动静,只廖姨娘记挂着,给府里送了些膏药来,她这回就算在宫门外拦了乡君,我看啊,以老公爷对她的喜爱,不至于罚她的。”
杜云诺咬着下唇,思忖了一番,半晌摇了摇头:“不好说。乡君在皇太妃跟前最是得宠了,听说连皇太后都喜欢她,若是在别处也就罢了,偏偏都在宫门口,这事儿还能不传到皇太后、皇太妃耳朵里?不管老公爷心里怎么想的,都要给皇太后一个姿态的。”
这一点上,杜云萝也不敢保证会如何如何。
杜云诺则是担心,安冉县主这么一闹,老公爷罚了她,廖姨娘心里不好受,廖氏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添一桩心病?
两人说了会子话,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杜云诺便起身告辞。
杜云诺把压在心里的事情说了一通,此刻情绪好了些,回了安丰院,便去廖氏跟前伺候。
暗暗盼着,能如杜云萝所说的,老公爷捧着安冉县主,不会罚她。
可这一回,老公爷到底还是禁了安冉县主的足。
禁足,真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处罚,但对安冉县主来说,却不一样。
从小到大加在一块,老公爷都没有罚过她几次,有时小公爷要教训她,都叫老公爷吹胡子瞪眼地给护下来了。
今日这一个禁足的决定,让安冉县主难以接受。
廖姨娘身子也不好,勉强撑着去看安冉县主,却叫她哭得心烦意乱,说又说不通,哄又哄不好,只好唉声叹气地回去歇了。
安冉县主闹了一整夜,才算是消停了一些。
这事体传到睿王府,惠郡主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只可惜,赏菊时,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安冉县主冷嘲热讽,叫惠郡主丢了脸面,这一次,不能当面讥讽回去,让惠郡主颇为遗憾。
这些事体,就算是杜云诺想瞒着廖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消息传到了廖氏耳朵里。
廖氏正吃着药,听闻安冉县主的状况,手上一抖,汤药撒了满被褥。
她咬牙道:“真是个糊涂东西!老公爷再宠她,她也就是个庶出的,她怎么就不懂呢!”
杜云诺正拿着帕子替廖氏擦拭,听闻这话,浑身一震,赶忙又垂下了眼帘,仔细做着手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