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朱嬷嬷绞尽了脑汁,道,“四爷和姑太太的事儿,柏节堂里是绝对不想旧事重提的,您这会儿去跟紫竹问姑太太的镯子,传到老太君那里,这……”
“你当我想提?”练氏叫了起来,胸口起伏,喘着气看着朱嬷嬷。
穆连喻和穆元婧的丑事,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触碰,却又不得不碰的。
要是事情能重来,她就算****把满荷园边上的角门大开,给穆元婧寻三个五个十个奸夫来,也不要把儿子赔进去。
不对,事情能重来,她会直接下手收拾了穆元婧,免得她兴风作浪。
要不是穆元婧,穆连喻不会被赶去北疆,也不会一去不返。
练氏红着眼眶,道:“你就问镯子,只当不知道那镯子是元婧的,就说紫竹手脚不干净,她外院伺候的进不了内院,定然是里头有人跟她勾结,你问问她到底从内院里捎带了多少东西出去,那个勾结的人……”
朱嬷嬷会意了,那个勾结的人,自然是往韶熙园里推。
至于韶熙园的人,是怎么弄到了穆元婧的镯子的,这都不是重点了。
只要确定了杜云萝一开始就是知情的,那就坐实了是杜云萝安排了中元节的闹剧。
朱嬷嬷退出去了。
练氏闭着眼睛匀气。
穆元婧和穆连喻私通,这是他们两个的罪过,推不到杜云萝的头上。
在吴老太君眼里,人死为大,他们都死了,过错也没有活着的时候那么大的。
但杜云萝是有过错的。
原本就是家丑,应该低调处置,而杜云萝却把事情闹大了。
多少婆子眼睛都瞧着,生生就闹开了。
杜云萝犯了吴老太君的忌讳。
这事情不能让杜云萝失势,但会让吴老太君对杜云萝添几句怨言。
“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不如这一回就破罐子破摔,我不好过,我也给她添些乱……”练氏瘫倒在榻子上,喃喃道。
天色已晚,朱嬷嬷打算明日里去寻紫竹说话,安排妥当了事体,便又回屋里伺候练氏。
这一夜,轰隆隆落了一场雷雨。
杜云萝歇得不好,半夜里延哥儿被雷声惊哭了,她心疼得不得了,把儿子抱来哄着一道睡。
这一折腾,白日里就没精神,撑着去了花厅里,就见里头的管事娘子婆子们凑在一块说话。
杜云萝一进去,那些人倒是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杜云萝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间也长了,看出她们是有些事情要说。
一个婆子堆着笑,硬着头皮与杜云萝道:“不晓得夫人知道不知道,从前四爷前院里伺候的有一个叫紫竹的。”
听到紫竹的名字,杜云萝眉头一皱。
当年旧事,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她是不想府里有人提起紫竹来的,紫竹唯有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那些事才能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