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天环族的共性,还是个体独特的偏好,安托万格外迷恋流水穿过羽翼的感觉。
还在匹诺康尼的时候,他就一天到晚在自家的按摩浴缸里泡澡,但自从到了“桑德兰iv”,他就鲜少再体会过这样的水流spa。
——修女不会允许他洗野浴,神父则会想尽各种办法把他的脑袋摁进水里。
是以,当捞到这次难得的机会,安托万不知不觉就洗得忘乎所以了起来。
要不是身体撑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可能会按着学习的顺序,把自己从匹诺康尼听来的歌全部唱一遍。
遗憾地把自己弄干、套上睡衣,安托万开始搜寻同行人的身影。
“咦,刃你怎么站在这里?”
刃从怔忡中回神,循声望去。
小孩穿着一身印满黑色猫猫头的睡衣,抱着个木盆,正昂着头观察他。
四片羽翼都松松地垂落着,随着夜晚的微风轻轻飘荡。
见他回神,小孩歪了歪脑袋:“我已经洗好了,你还不去洗脸刷牙吗?”
他该怎么说?
说自己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刃的眉心仍然存留着些许钝痛的感觉,提醒着他方才曾发生过一场小小的失控。
他不是不能说话,只是太久不说,所以有点难以适应唇舌的活动罢了。
但当刃对上孩童那双被灯火染成暖青色的双眸,在那两颗小玻璃珠山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后,他最终选择了暂时沉默。
虽说他不是没有能力现在就一走了之,但要是真的那样做,眼前的小鬼一定会发动全村的人、彻夜追踪他的行迹。
还是等这小东西睡着了再离开吧。
被小孩扯着头发摁在水边漱口时,刃面无表情地想到。
待到两人回到小屋时,属于“桑德兰iv”的卫星已经上到了中天。
刃总觉得那弯黄澄澄的星象有点让他烧心,但还没等他探究出造成此现象背后的缘由,就被小孩一把从窗边拉开。
“我好累,所以今晚我要睡床。”
小孩指指房间里唯一的床铺,理直气壮。
刃微微颔首。他已经打算趁夜离开,本就用不到这张床。
见自己没被反对,那只手陡然低下,指向地面。
“但是地板很脏,我也不会让你睡地板。”
最终,刃和那只手对上了视线。
“所以……”
他听到小孩刻意地拉长了声音:“今晚我们一起睡床。”
随便吧。
刃无可无不可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