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究底,还是赌。
赵凯的心脏险些窜出嗓子眼,他握着对讲机,“东南角、西北角,八名狙击手各自到位,瞄准梁迟徽与保镖,争取一击毙命。”
对讲机那端传来下属的回应,“击毙的同时,梁迟徽会剧烈抽搐一下,万一匕首扎破人质的颈动脉,造成喷血式割喉,容易失血而亡。”
赵凯丢掉喇叭,“梁迟徽没拿枪,拿了刀,证明他了解警方的策略,也了解自己面临的下场。头部中弹的瞬间,他已经无力扣动扳机,却有一半的概率划动刀刃,置何桑于死地。”
队长松口气,“幸好没赌,否则一尸两命了。”
赵凯叉腰思索,“有没有可能耍诈,吓唬我们?我不相信梁迟徽对何桑下死手,他虽然坏,但不是下三滥。”
“赵局。”保镖的声音再次响起,“姚夫人判多久。”
赵凯捡起扩音喇叭,“不出意外,最高无期。”
“梁延章呢?”
“死刑。”
“有死缓的余地吗?”
赵凯笃定,“必死无疑。”
梁纪深这时登上了16号渡口,他踩住栓绳桩,大幅度前倾,对准17号渡口的货轮,屏息静气踮脚,稳稳地一跳。
匍匐在尾舱甲板上,几乎没动静。
他绕过排水阀,手臂箍住桅杆,一寸寸攀爬,粗大的杆子涂满了油漆,极小的摩擦力,爬寸,跌落半寸。
昨晚赵凯和当地警方研究方案,他没资格参加会议,在监控室盯着方安意的轨迹,一夜不眠不休,体力不如平日强悍。
梁纪深骑坐在桅杆的盲区,平复心情。
视线中,是何桑洁白的婚纱,飘扬的长发。
近在咫尺了。
他眼神坚毅,锁定梁迟徽持刀的那只手。
默数三,二,一。
纵身一跃。
一阵疾风掠过,梁迟徽察觉到,他本能捅向迎面而来的警员,巨大的惯性下,警员来不及自保,索性豁出,任由锋利的刀尖刺穿胳膊,掩护了梁纪深。
梁迟徽拔刀的一霎,梁纪深从背后扑倒他,厮打作一团。
赵凯面如土色,“一组,解救人质!二组!保护梁总!”
埋伏在6、7号渡口的警员蜂拥而上。
“老三,你今天是找死。”匕首淌着鲜血,悬在梁纪深的眉心,梁迟徽反劣势为优势,狠狠压制他。
4月份在红杏村的芦苇地,有过一次交手。
梁迟徽有所保留。
他的肌腱孔武有力,非常结实发达,只不过身材高瘦,不显眼而已。
真正派上用场了,甚至和梁纪深打个平手。
在一贯养尊处优、大肚便便的富商之中,可谓是一股清流了。
六子这会儿出其不意跑出舱门,偷袭了一拳,击趴下那名受伤的警员,趁机扯住何桑。
警员是赵凯精挑细选的精英,相当好身手,尽管负伤了,仍旧矫健蹿起,一边扯住何桑,一边和六子缠斗。
大部队迅速从6号渡口赶到17号渡口,登船之际,梁迟徽眼见大势已去,蓄了全力,踹开梁纪深,利落一拽,警员全神贯注在对付六子,一时失手,梁迟徽重新揽住何桑,抽出口袋里的枪。
梁纪深停下。
包抄了这艘货轮的大部队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