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立即动起来。总督府外,接了命令赶来的一千临州卫整装待发。
无数火把列成长蛇,照亮了沉沉雨夜。
江与疏猛地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脑仁突突地疼。他敲了一会脑袋,蓦地从床上爬起来,便要冲出门去。
然而房门从外面锁住了,他抓着门把手拽了几下都没能拉动,情急之下想去跳窗,但窗户也被锁住了。
窗是十字棱格,他戳破一块窗纸,透过窗格向外看。院子里没有灯,一个人影也不见。
“喂!有人吗!我是工部都水司主事江与疏!救命!”他重复喊了好几遍,半点回音也无。
难道都已经去太平荡了?
江与疏想到这个可能,急得疯狂撞门,房门却纹丝不动。最后他满头大汗地靠着门滑坐下来,抱着头,欲哭无泪。
却在这时,黑暗里不知哪处响了一下,他豁然抬头,只在地毯上看到模糊的一团。
那一团东西跳过来,竟是一只毛茸茸的松鼠。小东西把怀抱的花生米丢到他脚边,仰头“吱”了一声。
同一时刻,总督府外,两名少年人结伴而来。
“人都去哪儿了?”秦幼合四下张望,门匾两边挂的灯笼底下都没看到任何人。
“如此反常,必定出事了。”贺今行踏上总督府的台阶,一面沉吟道:“能让总督府空无一人,此事必定需要非常多的人手,且不需要术业专攻。而现在的临州,乃至整个江南,如此紧缺人手的事,”他停下脚步,“只可能是抗洪救险。”
秦幼合折身等他,小腿肚却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吓得他立刻抓住同伴的手臂靠过去,“今行!有鬼啊!”
“别怕。”贺今行按住他,回头看了片刻,又拍拍他,“是你的宠物。”
“嗯?”秦幼合定睛一看,还真是他的金花。他立时把那小东西捧起来,哽咽道:“你可吓死小爷了!我好想你呜……这是什么?”
他给贺今行看。小松鼠直立起来,两只前爪腋下缠着一圈东西,他扒拉了一下,竟是张草纸。
后者取下来,纸上以潦草的字迹写着一行排列不齐的字,好在借着昏黄的灯光能够认清字形。
——太平荡堰塞湖即将向淮州澄河分洪,泄洪区百姓尚不知情,救命。
贺今行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很快想起来,“这是与疏的字迹。”
当时在晏家小院里□□文章,晏尘水还笑言让江与疏学他那一套练字的方法,与疏是个实在的人,听了建议便下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