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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一千退九百,剩下的还在观望。殷侯不强留,临到下一次,王军师就撂挑子不干,且理直气壮。
朝廷都不责问,大帅你在我这儿坐到明年,我也不去。
殷侯能怎么着?不募就不募吧。
贺今行自然知晓这些内情,然而他才想明白这人的身份,七分警惕升成十分,闻言第一时间思考的就是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虽看似是监军之问合理的延伸,还是他提问起的头,但是,他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说:“既然问题屡出不止且大家都有,每每整治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或许还存在着其他原因。”
夜枭呜呜叫了两声,夏夜山风吹彻周身,凉意渐生。
盛环颂转过身来,双手藏于身后,看他许久,才露出个笑容:“小贺大人,我首先是一名军人。”
兵部官员,不论官职大小,都有军伍经历。
这话没头没脑,约等于废话,但听在贺今行耳里,却不亚于惊雷。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小贺大人要不来我们兵部干吧,武官体系里也有文职。”盛环颂忽然两步跨到他身边,毫不在意他可能是个病源,哥俩好似的搭上他的肩膀,“更何况我看小贺大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能打能熬又有才华,我们堂官可太喜欢你这样的人了,待在舍人院抄写文书实在屈才啊。”
贺今行一直戴着布巾,被吹凉的汗水凝在额头上,像是盖着一层不透气的冰。他转开脸,不直面对方,说:“能踏进政事堂,就是站着充当笔墨纸砚,也值得。”
“行吧,虽然我们堂官很优秀,但兵部确实比不过政事堂。”盛环颂坦然承认自家部衙不足,利落地转换话题,“再回到最初的问题,你猜我来干什么?算了,我直接一点,你知道俨州毗邻广泉路吧?”
“俨州与广泉路禹州相接,。嗯,禹州有天下第一港,禹州湾。”
“那你也知道国库亏空吧?还做了你们殿试的考题。小贺大人的答卷中有开源一段,答得挺不错。”
贺今行敏锐地发觉盛大人似乎有些焦躁,但面对几乎明示的问话,仍据实委婉以答:“下官曾听过京曹中的一则传言,户部奉陛下之命,携丝瓷茶香出海,经商谋利以填亏空。”
盛环颂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赞许。
“这个人选就是许大人。”他便接着说道。
“对!但是许轻名现在去江南了。”前者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秦毓章要给他登台服紫铺路,他十有八九不会再回到禹州湾的海船上。”
贺今行无意间的猜测突然被证实,怔愣了一瞬。
大半年前,他与嬴淳懿在飞还楼上看到刚右迁户部侍郎的许轻名,说此人在国库亏空之际入户部搏前程,虽有恩师兜底,却也是踩着钢丝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