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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混血儿,贺灵朝又问:“那你的,爹娘呢?”
“爹不知道,娘走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回轮到星央愣神,想了好一会儿,才比划着说:“大家一直都在这里,栽草,割草,才能吃饭。”
“大家?”贺灵朝忽然意识到什么,继续问他:“像你一样的,还是像那些,大人?”
他眼睛里流露出困惑的神情,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问这些,但依旧有问必答:“不是大人,他们都和我一样。”
“他们在哪儿?我的意思是,住在哪儿?”
“谷里啊。”
“可你,在这儿?”
“前几天老爷问谁会说西凉话和两种汉话,我会,就叫我出来了。”
贺灵朝已然见微知著,猜出事情全貌,不再问下去。他仰头看着眼前单纯得如同婴孩一般的半大少年,对方骨瘦如柴,衣衫下或许还有许多伤痕,但在如此严苛的环境里依然抖擞蓬勃,仿佛大半的血肉都用来供养了精气神。
他想起那个长袍叫出的名字,“星央”。
“星央,日月星辰,灼灼未央,真好听。”他念了一遍,双手合十说出请求:“你可以,蹲下去吗?”
星央只听明白了自己的名字和后半句要求,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姑娘和他还有他的兄弟们都不一样,哪怕看着小小的,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气势却很像那些指挥命令他们的大人们。
但他直觉对方没有恶意,于是听话地矮下身。
贺灵朝解下自己的斗篷,套到他身上,把系带打成个漂亮的结,然后抱了他一下。
“这就是‘谢谢’的意思。”
星央却在带着体温的厚实绸缎罩住自己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当场怔住。
“星央?”贺灵朝悄悄伸出手,飞快地戳了一下他的脸颊。见他没有反应,又悄悄地把斗篷的兜帽扯起来,盖在他头上,双手隔着绒毛再次贴上这张古铜色的脸蛋,搓了搓。
往常只有别人这么对他,他终于也能对别人实施一回。这种感觉果然很令人满足,甚至腹中都没那么饿了。
星央被搓回神,不明白什么意思,眨眨眼,“好暖和。”
贺灵朝立即收回手,心虚地背到身后,面上却煞有介事地点点下巴:“你太瘦,要多穿点才行,嗯,还要多吃点儿。”
“哦……”星央习惯性点头,半途反应过来,赶忙要解斗篷,口中急急地说:“这是你的,我不能穿。”他很强壮,不怕冷,但小姑娘肯定会冻伤。
贺灵朝按住他的手,“我不冷,你冷,所以你穿。”
星央呆滞地看着他,是这样的吗?
他退后一步,拎着裙摆转了一圈,“我的裙子很厚,真的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