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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虽然大概没什么用,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先跟我到刑部看看尸骨。”
两人很快说定,柳从心在旁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贺今行摇头,“我和尘水外出,你且注意安全,不要疏于防范。若我们需要你帮助,再回头来找你。”
柳从心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他再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有层护身符在。
晏尘水道:“你怕秦毓章记恨他?”
贺今行轻叹:“秦相爷当时没有动手,现在就不会动手。我是怕会有其他人想借他陷害秦相,而暗中做手脚。”
“也是,秦毓章此人,对他有用的,必敲骨榨髓;没用的,不会多给一分眼神。”晏尘水就像分析罪犯一样分析这位左相,“这种没有善恶原则的人,做起坏事也没有底线,危险程度很高,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灯影憧憧,掩住了低语。
隔天又开始下雨,上午的殿试传胪在雨中进行,崇和殿广场上等待唱名的进士们虽然打着伞,但多多少少都湿了袍靴。
贺今行站在朝官席里,注意听了那几位的名次,皆列于三甲靠后,可见水准倒是相差不大。
传胪结束之后,雨更大了些,礼部不得已取消了跨马游街,令诸进士受赏之后直接回去准备参加晚上的鹿鸣宴。
下午雨势断断续续,到傍晚才短暂地晴朗了一会儿。
贺今行看天中阴云未散,还是把伞带上,路上又买了两大袋肉包。
晏尘水在刑部大门口接他,和值宿的吏员打招呼时,他分了一袋包子出去。
停尸房几乎被停满了,晏尘水翻开几张尸布,指着断裂的颅骨说:“凶器应该是很锋利的刀,刀长至少六寸。刑场上的刽子手举大刀砍下去,差不多就这个效果。而一般人临时起意想砍人头,很难一次就砍下来,或是力量不够只能用剁的,断口就会参差不平。”
贺今行依次查看之后,皱眉道:“九名死者皆是如此,可以说是有预谋的屠杀。”
而这样的刀术与手法,他只能想到一种人。
“对,而且我觉得埋尸的人胆子很大。”晏尘水出去净手,一边说:“虽然他找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偏僻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都运过来,还做成了矿难的形式。但是,既然能砍去头颅,为什么不直接碎尸?能运到深郊埋,为什么不分开埋?这样就算被发现了其中一截或者一具尸骨,也很难让人联想到还有其他的尸体——一具和九具,差别很大。”
“分开埋要费的功夫比埋在一处多很多,可能是为了节省时间精力。也可能他们并不怕被发现,取走头颅只是为了掩盖身份。”贺今行把油纸袋递给他,意识到什么,和他对视一眼。
“就是这种感觉,很嚣张。”晏尘水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
贺今行想了想,“有在周边走访调查么?再怎么偏僻也在京畿地区,只要肯花人力去查,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这个任务不归我负责。”晏尘水没有多说。这个案子就像重明湖填沙案一样,衙门里依然有人在阻止他介入追查,因此他不得不对所有同僚都保持怀疑。这个时间留值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