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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随意翻了翻,说的都是裴明悯拒任使节的事儿。
只不过一个是替自己儿子请罪,声泪俱下,痛陈悔悟;一个毛遂自荐,要自己来兼任这个使节,已经带着使团在下南越的路上了。
“顾元铮跟朕玩儿先斩后奏这一套呢?”明德帝虽有些恼却并未发怒,哼笑道:“你跟她说,事情要是办得漂亮,朕就不追究她狂妄逾越;要是搞砸了,朕拿她是问。”
“陛下允准了?”贺今行略感诧异。就算裴明悯拒任的消息早就传进宫中,但顾元铮的请命应当是随着驿递才将出现在御前,陛下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想到崔相爷和盛大人在他之前面圣,恐怕发生了一些事情。
明德帝说:“这妮子瞧着有几分阿追的气魄,朕提携她朕心里也高兴,有何不可?抓得住是她的本事,抓不住也不能怪朕不给她机会。”
“陛下圣明,元铮将军一定会铭记陛下恩典。”贺今行应和一句,又问:“那裴公那边?”
明德帝沉思一刻,把裴孟檀的奏本单独放到一边,“本子先留在朕这里,怎么处置应对,朕还得再好好想想。”
贺今行觉出几分轻拿轻放的意思,虽不知缘由但也愿见其成,便顺势继续往下奏对。待这厢结束,一回到通政司,就立刻遣郑雨兴去打听消息。
不到两刻钟,郑雨兴便小跑着回来,“说是宁西军情紧急,朔州卫也败了,陛下铁了心要调一支禁军前去灭了那些乱贼。”
“禁军?”贺今行咬着这两个字,再问一遍:“确认属实?”
郑雨兴说:“整个舍人院都在忙这事儿,属下刚到政事堂的时候,还看到了桓统领,八九不离十。”
贺今行听完刹那便明白了,先前陛下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容易,因而拧眉不语。
郑雨兴也发愁:“禁军一调,粮草军需又是一大笔,国库刚填个底就如流水般花销出去,何时才能殷实起来?”
“刑部与工部这几日整治勋贵,抄了好些富贵人家,应当能补上这个缺口。”贺今行呆坐一刻,推开案前文书,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啊?这会儿去哪儿?”郑雨兴不明所以,下意识跟了几步。
“去找崔相爷,很快就回。”贺今行朝后扬了扬手,大步流星而去。
政事堂正厅次间,“弼君辅民”的牌匾下方,崔连壁伏案挥毫,并未因他的求见而停笔。
“有事快说,我马上就要去禁军大营。”
贺今行道:“下官听闻朝廷要调禁军去宁西平乱,不知调的哪一卫哪一支?”
“神武右卫。”崔连壁顿了顿,把话说全:“带兵的将领,定的是神武卫的正副指挥。”
大家都心照不宣,贺今行也不假装惊讶,直说:“顾将军应当还在蒙阴,不知调令下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