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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这一次不为所动,下一刻,就察觉到身后突袭来的劲风。他当即察觉上当,欲抽刀回砍,握刀的双手却似被钳住,动弹不得。
正眼一看,陆双楼死死抓住他的双手,甚至不惜将他拉向自己。
穿胸的长刀再进一寸,这名日常行事冷漠的青年似感觉不到割肉的剧痛,绽开冷冽笑容,嘴唇张合吐出几个无声的字。
“你、去、死、吧。”
雪亮的刀刃自斜后方切进陈林的脖颈,切开皮肉,切断血脉,直到卡在骨头里——若非执刃的人气力不继,必让他头颅与躯干分家。
他双眼鼓出,嘴巴刚刚张开,没能发出一个“啊”的音节,便彻底没了气儿。
死一般的寂静,令扭脖子带得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动都清晰可闻,却没能压制崇和殿里愈渐热切的气氛。
寂若无人,只因满殿尽是人欲。
从潇潇雨歇到云收日来,在一众文武伸长脖子的等待之中,盛环颂去而复返,跪到御阶前:“回禀陛下,是真的。”
一语掀起狂涛骇浪,早就在肚子里嘀咕不已的众臣终于能明着变脸。
“竟然是真的!那岂不是——”
他们纷纷望向皇帝,期盼能率先从皇帝的某个神态或动作之中,看出帝心所向。
明德帝眼里只有一人,只问他:“你何时知道这个秘密?”
张厌深回答:“大约四年前。”
明德帝再问:“为何不报?”也问谢延卿:“还有你,隐瞒这么久,是何居心?”
张厌深答:“臣居山野,不通政局,无可报也。”
谢延卿答:“臣,不敢。”
“不敢报,还是不敢隐瞒,不敢有居心?”明德帝拆解他的话,半晌未得回答,顿觉无趣,挥手道:“谢老爷子年龄大了,胆也破了,罢。给谢老爷子赐座,免得让人跪晕咯。”
“谢陛下体恤。”谢延卿叩恩。
内侍们搬上来一张圆凳,扶着他坐下,他再不开口。
此举仿佛透露出一个信号,引得群臣一半人心浮动,一半警惕非常。
明德帝还是不理会他们,再问:“张厌深,你好一个‘居山野’。你从何处得知贺今行是秦王遗孤,又出于何种原因成为他的老师?谁在暗中帮你?回答朕,若有一句谎言,朕诛你九族。”
皇帝看得分明,并不认为谢延卿是今日局面的主导人物,相反,谢老爷子多半受他眼中这个老狐狸的指使。
因此,平平一句话说到最后,带起了滔天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