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山捋着胡须,若有所思道:“圣尉、圣相分析得都有道理,不过属下以为凌尚香说得未必全是真话,说不定她并非被人下毒,而是被人蛊惑。”
“嗯,”上官甫嘴角邪笑道,“看来有人看不惯神龙教一家独大,想要继续维持江湖平衡。这次凌尚香的刺杀行为更像是一次警告,一次赤条条的警告!你们都下去吧,青山留下!”
韩文信、张浩宇纷纷遵命。待出了望梅阁,韩文信漫不经心道:“贤兄为何不说实话?”
“哦?”张浩宇一怔道,“何以见得?”
“哈哈……”韩文信笑道,“其实你早就看出不是幽冥教和天魔教所为,更不是圣童所为,不是吗?为什么不替圣童仗义执言?”
张浩宇苦笑道:“韩贤弟不也早就看出不是圣童所为,为什么不替他求情?”
“哈哈……”韩文信笑而不语。
张浩宇边走边道:“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圣尊是故意囚禁圣童,名为囚禁,实为保护。想必小主也看出这一点,所以才不告而别。现在天魔教威胁解除了,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
韩文信深吸一口气道:“希望圣童、圣尊都能躲过此劫!”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而去。
不久天佑前来望梅阁求见,上官甫端坐阁中,语重心长道:“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不必说了,木圣相正着手调查,如果不是他所为,我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师父!”天佑急道,“他……师兄他怎么可能会指使别人暗杀师父?师兄最是重情重义,他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上官甫起身负手道,“佑儿,其实赐儿不是你的兄长,当初为了笼络他,我不得不撒了谎。”
“啊?”天佑惊得目瞪口呆。
上官甫幽幽道:“你没有兄弟,只有姐妹。当初你母亲生下一对双胞胎,取名雪海、恒旭。后来阴差阳错,她自尽身亡,撇下你们姐弟俩。等我赶到时,看到你和赐儿站在梅园,我当时也惊呆了。后来把你们俩托付给韩文信,又趁机搜寻你姐姐,结果无意中找到了齐凤翼的遗孤。带四个孩子回教,必定惹人注目,无奈只好让韩文信带着你们俩先行,我半途把你姐姐和那个孩子藏在一处农家。等尘埃落定,这才把他们俩接上龙山。”
天佑听得云山雾绕,眉头紧皱。
上官甫叹气道:“我知道你一时半刻难以相信,不过就算你不信我,也该相信你母亲。你母亲临终前留下两封遗书,一封你已经看过,另外一封是写给你姐姐的,就在桌上,你一看便知。”
望着桌上信笺,天佑只觉头皮发麻,他始终不敢相信。直到拆开信笺,读完母亲留下的遗书,他依旧不敢置信。急忙掏出母亲留给自己的遗书,两信对比,见字迹一模一样,他又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惊的是天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喜的是自己竟然有个亲姐姐。
上官甫若有所思道:“赐儿应该早就猜出他不是尚宫的孩子,所以一直不肯认我。既然他不认我,就有暗杀我的动机。”
“不会的!”天佑急道,“师兄不是那样的人,绝不是!就算爹不是他的父亲,您总是他的师父,师兄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够了!”上官甫面色一寒道,“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这些年我教了你这么多,你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吗?赐儿的父母死于梅园惨案,他重情重义,至忠至孝,会不会替父母报仇?如果他认定梅园惨案是我主谋,是卫青山一手制造,他会不会向我寻仇?就算旧仇不报,难道新仇他也可以不顾?是我一手挑起神魔之争,逼得他逃亡江湖,险些被神龙教、天魔教、圣毒教杀害;又是我逼死了张元亶,嫁祸给他,逼得他走投无路,险些死于两盟之手,他会不会向我寻仇?佑儿,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否则迟早被人玩挵于股掌。”
天佑哑口无言,急得低头苦思,满头是汗。
上官甫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赐儿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再管了。反倒是你姐姐,很让我担心。她受独孤胜厚恩,现在独孤胜被卫青山逼死,我料她早晚必回来寻仇。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记住,她是你的亲姐姐,你一定要护她周全,否则你娘在天之灵是不会安息的。”
天佑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上官甫迟疑片刻,又继续道:“如果将来你见到了燕儿,我不要求你救她一命,只希望她不是死在你手上。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姐姐,但毕竟是我一手抚养长大,她可以不认我,但我不能不认她。当年是我对不起她,害死了她的生父,又逼疯了她母亲,她恨我是再正常不过。我不指望她能原谅我,只希望她能稍稍如愿以偿,不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所以……”天佑小心翼翼道,“爹就把师娘还给了她?”
“不错,”上官甫苦笑道,“只有亲情才能化解她的戾气,消除她心中的仇恨,我不希望这种仇恨延续到下一代,更不希望看到你们姐弟相残!唯有这个方法才是代价最小的,也是最有效的。”见天佑一声不吭,他摆摆手道:“把信收好,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拿给你姐姐看,下去吧!”
天佑木然离开,只觉心中茫然,两手无措。虽然天赐不是他的兄弟,但二人自幼相依为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现在天赐身陷囹圄,他怎么能置身事外?想到这,又疾步入阁,想要替天赐求情。茫然四顾,阁中早已不见了上官甫踪迹。他心下暗惊,忙朝殿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