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苏妗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反复琢磨着,徐掌柜口中的这贵人所指的乃是何人。
仁善堂已然经营数十载,以往她尚且在京都之中便有所耳闻,没想到重活一世,竟是发觉在这偏远小镇上也有仁善堂的踪迹,故而,她从一开始方才动了同仁善堂合作的念头。
苏妗想着这小小的仁善堂既然几年以后能够开到京都之中,那对她也是利大于弊,红曲酒既然三四年后方才出世,那她便可借由这个机会,先小赚一笔,改善改善往后的生活。
只是未曾想这仁善堂的徐掌柜有眼无珠,再三试探下却只想着空手套白狼,自己赚钱,将她抛到一旁,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故而她方才掉转头,寻了李珩之合作。
现下眼见瞧出了这红曲酒藏着的巨大牟利,这徐掌柜屈尊降贵的凑到自己的跟前来,话里话外暗示乃是头顶上的贵人看重?
她倒是当真想要听听,这开仁善堂的贵人,到底是哪门哪脉?
“故而,我今日来,便是想同夫人讲一桩大生意。”徐掌柜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
苏妗眸底不由浮出一抹笑意,也不知该说这徐掌柜还当自己是个娃娃好糊弄,还是该说他目光短浅?上不得台面?
当初李珩之开出价码五百两她都不曾应下,这人倒好,径直减半了?
“只要夫人同我们和善堂合作,日后在这镇子上自然是无人胆敢招惹,寻常人听到我仁善堂的名号,少不得给我几分薄面。”徐掌柜观察着苏妗的面色,发觉她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放在她面前的不过是几张废纸罢了,而不是银子。
他不由心中嘀咕,莫不是那李珩之开出了更高的价码?
不对,那李珩之在同他的合作中步步算计,眼见急功近利,却是次次不曾吃过丁点小亏,就算这个丫头能有几分本事酿出些新奇玩意来,同李珩之对上,那个狡诈的少东家,还不得把这小丫头片子骗的团团转?
眼见苏妗无动于衷,徐掌柜眉头一挑,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徐掌柜眼见苏妗面无表情的坐着,面前的银票已经堆积到了六百两,他却是不再加了,只是紧紧以目光锁在苏妗的面上,开口道。“这般如何?”
苏妗手中筷子轻轻放下,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茫然之色。“我毕竟年幼,却是不曾听懂掌柜的到底想要同我做什么生意?”
徐掌柜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苏妗,似乎是想从这小丫头片子的面上分辨出她心里的想法似得,只是他横看竖看,瞧不出作伪,故而他难免生了几分轻慢之心。“听闻那红曲酒乃是由你一力酿造而出的?”
徐掌柜缓缓将银票推送到苏妗的面前,口中说着的话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只要你将酿红曲酒的法子交出来,这六百两便是你的了,你要想清楚,这六百两也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以不必再过以往那般受人欺凌的日子了。”
苏妗双眼微微一眯,徐掌柜这话含义颇深啊。“徐掌柜可知晓,红曲酒这么一坛子,卖多少银两?”
听着苏妗不答反问,徐掌柜有一瞬间的怔愣,不大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听闻,少东家定价,这么一盏红曲酒就是一两银子。”苏妗比划了一下大小,对着徐掌柜笑眯眯的开口道。“但是便是价钱定的如此高,市面上也是供不应求,不过区区六百两,只需要几年周转便能回来吧?”
徐掌柜听到这话,面色登时就黑了下来,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打在桌面上,那双略显浑浊的目光死死定在苏妗的面上。“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得罪了我和善堂,你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今日已经算是给了你几分薄面了,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眼见苏妗不做声了,徐掌柜当即嘲讽道。“你以为同李珩之合作你便可平安无忧?”
“你若是将这法子卖给我,还能到手六百两,你若是同李珩之合作下去,日后怕是会被他吞吃的渣渣都不剩,竟是还想着几年回转?挣个盆满钵面?”
苏妗眼见徐掌柜根本撑不过几句话便开始撕破脸皮,她面色也不免沉了下去,讽刺道。“这乃是我的事情,与徐掌柜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