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檀指尖触上冰簟,只觉有些许凉意。
她正了正神色,回身看他,笑道:“那奴婢先行恭贺公子。”
他和祝从欢很合适,况且离京那日他险些赶不上商船,定是与她辞别绊住了脚。
她哪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再去说旁的。
只是趁着这颗心还能收拢,不再允许自己往外生出一丝妄念。
听到她的回答,沈修妄只觉心乱如麻。
恭贺。
好一句恭贺。
她大度的叫人无话可说。
公子索性不再开口,自顾自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苏檀早已在主榻上为他铺好芙蓉冰簟,他却一扭头睡在软榻上。
姑娘无奈,悄然退出内室,阖紧门。
内室中,沈修妄辗转反侧。
四皇子赵贤不是说,后宅女子最会争风吃醋,今儿你闹一场,明儿她闹一场。
为何听到他要被赐婚,要娶妻,念棠竟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她就不能磨一磨他,委屈一下,或是说两句祝从欢不好么。
念棠太乖顺了,恭顺的让人挑不出错处。
沈修妄侧了一下身,感觉心里更闷了。
什么劳什子赐婚。
纵使祝家对沈家有恩,他也不娶。
是夜。
四殿下密召沈修妄和乔煜议事。
如今陛下犯旧疾,年岁渐长越发看重父子骨血亲情,铁证如山之下,只动怒查抄杨府满门,剥去丞相之职。
仍是不舍得动东宫太子之位。
沈修妄提议再以群臣上谏,另外将太子这些年的其余罪状再列出呈上。
日积月累,水滴石穿。
想要拔掉一株扎根久远的大树,必得先松其土。
赵贤应下,表示尚可。
夜尽更澜,议事方才结束。
只是沈修妄走后,赵贤又将乔煜留下,二人再议一回。
赵贤上位之心颇为急切,水滴石穿的道理他懂,但眼下有更快的方式,何不放手去做。
乔煜深谙其心,顺势而为。
待回到乔宅后,便吩咐无问带手下人即刻去办。
公子眸光深沉,谨慎布局:“此事若成,可解半生之忧,东宫易主,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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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领命,推门而出,飞身消失于茫茫黑夜。
……
夏日昼长夜短,入伏后更是叫人白日躲在屋中不愿出门。
晚间坊市应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