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近在眼前,却只能看着它一次次开来,一次次的开走。
“再后来我爸下地的时候吐了血,送到医院的时候才查出已经是胃癌晚期,医生都说没希望了,就算是花钱治也顶多就是拖延个一两个月的寿命。”
“他疼的天天在地上打滚,我妈求我和豆豆想想办法,后来不知怎么想的,豆豆回了一趟谭家去找他养父借了钱。直到我爸死了,钱花的差不多了,他才跟我说他找谭峰签了欠条。”
“十万的债,一百二十万的欠条。”朱招娣眼眶红红的,“他那时候才十八岁…”
十八岁…
十万的债。
一百二十万的欠条?
白石有一瞬间忘记了该怎么去呼吸。
这该是多么大的压力?
他终于能明白一个在a市打拼十多年的人,明明工资不算低,却会为了省一点点房租住在阳台,会上班那么累还半夜守着手机靠着拼车接单赚钱,会出差三天只花了一百块钱…
“那些钱…”白石嗓子干涩的厉害,“这种欠条,这种欠条怎么能签?”
“不签又能怎么办?”朱招娣笑着,眼含热泪,“我们把村里能借的都借了,又贷不了款,即便是知道谭峰不安好心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再说了…现在都十几年过去了,钱也还完了,我们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只能这样了…”
话说完,朱招娣见白石脸色难看,不停的问,“豆豆是不是没跟你说过这些…我是不是多嘴了?”
留院观察
“他…他和我提过。”白石终是说了谎,冲着朱招娣笑着,“只是他一直没说自已欠了多少,今天我也算是知道真相了。”
朱招娣舒了一口气,面色终于有了缓和,“他自尊心强,好多事情不愿意和我们说也是正常的,我也是他开始工作的时候才知道他签了这么一张欠条…”
那边谭乐与洪玉也从楼梯间里出了来,两个人虽说还看起来别别扭扭的,可洪玉这次终是没再大吵大闹。
只是走到白石身边的时候狠狠的啐了一口。
谭乐脸色难看的厉害,甚至比洪玉都好不到哪里。
目送着洪玉和朱招娣坐上回村的小巴。
白石开车跟
在后面一路上一言不发,直至车子驶入山里,他的小宝马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往前开,他这才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
眼前的这座山并不巍峨高耸,甚至比不上白石上大学跟宿舍同学春游时爬的那些。
谭乐解下安全带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问他,“怎么在这儿停了,山里的风硬,你站在这儿会冻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