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人意……罢了,是朕自作自受。你且歇息吧。」他带人离去了,身影似是有些颓靡。
我反倒奇了,转头问澄玉:「皇上这是怎么了,怕不是前朝有事?」
澄玉压低声音道:「奴婢刚听到消息,萧将军回朝了。」
「当真?」我大喜。如今这萧将军是我三哥萧珏安,自爹爹和大哥战死后他便一直在北疆守着不曾回京。「他可回去萧府了?这回要待多久?」
澄玉摇摇头:「奴婢不知,但听闻皇上这回召萧将军回来是因为西北战事实在吃紧,要派萧将军去前线。可萧将军在朝上直接交了兵符,说什么教妹无方,被皇上嫌弃得后位都夺了,他也不配当什么大将军,自请夺职还乡。听说给了皇上好大一番没脸。」
「可不止呢!」涟玉跑过来接道,「那会子中书令也站出来了,先把将军一顿骂,然后上奏说有这样的弟弟妹妹他也不配当中书令了,直接乞骸骨。一来二去皇上都慌了,连连安抚,直说什么娘娘自然该封皇后的,只是身子不好自请辞的后位。」
「然后呢?」我乐坏了,直问后续。
「后面将军马上接了,说那皇贵妃现在身子还不好么?说皇贵妃未出阁时也没听说这么三病五灾的,如今这样必是上天不认凤格,降灾惩戒。那他也没脸当大将军了,赶紧告老还乡吧,最好皇帝把皇贵妃废了给他们带走,免得萧氏一族在京里惹得祖宗不痛快……
皇上整个都慌了神了,话也说不利落,直言皇贵妃已经大好,上天惩戒是无稽之谈;结果将军毫不客气,说那皇贵妃身子好了,皇后身子却不好了,皇后可要请辞后位?皇上都懵了,一句也不会接……然后下朝就来娘娘这儿了。」
我狂笑不止。我那三哥向来口不择言,只怕周氏一族现在已无地自处。
我这儿势头日渐高涨,皇后那里自然慢慢寥落了。待到秋时,听闻皇后已是病情沉重,颇有不好的苗头。郑履珩虽时时探望,可听说一去就吵得不可开交,每次都是皇上愤而离去,皇后急召太医。
「咱们不掺和,凤仪宫那吃多少药,需多少用例尽着他们,旁的一概不管。」我吩咐下人。
入了冬,听说皇后身子越发不好了。一日我正查问铭儿功课,却听人来报:「娘娘,凤仪宫召您过去。」
我皱起眉头:「咱们这段时间没有短了她什么吧?没有吧?」见澄玉涟玉也茫然摇头,我越发奇怪:「那我与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却见那凤仪宫的宫女直直对我跪下了:「娘娘,求您过去吧……皇后娘娘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如今就念着与您说几句话……皇后娘娘虽然处处与您不对付,可真的没有什么坏心眼啊!求求您过去吧……」
周琇言没什么坏心眼我倒真信,可蠢人坐高位那就是实打实的坏。我暗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说来她这病还是我骂出来的……虽然是她自找。」
我慢步进入凤仪宫。曾经太后还住这儿时我常常来拜见,太后就拉着我细数宫里头的物件:「以后都是你的,可不许弄丢了。」如今我虽没住在这里,可所有一切陈设我都那样熟悉。我步入内殿,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你可算来了。」
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周琇言嗓音最是清丽不过,也颇得皇上喜欢。可如今躺在塌上的是谁?曾让郑履珩为之倾倒的美人儿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眉眼尽显老意———哪怕是比她大上三岁还生了两个孩子的恭妃站在这只怕都比她年轻不少。我大惊,一时都忘了与她的恩怨:「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不过半年坏得这般厉害?」
周琇言自嘲一笑,一滴泪却从眼角落下:「什么病?心病罢了。」她朝我招手:「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将死之人了,害不了你。」
我坐到她床前一把小凳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还是她先开口:「我这身子只怕拖过这个年也难,到时候皇上必然封你为后———十年了,我到底还是争不过你。」
我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呢?我可从来没想过与你争什么,现下也没想着你死。」我望她一会,轻声道:「现在觉得做皇后没那么好了吧?」
周琇言却笑了起来,笑声颇为凄凉:「不好,一点也不好———萧玫安,你觉得我非要做这个皇后是为了什么?权势?富贵?都不是,我只为做他的正妻,做这天底下唯一能与他并肩而站的人。可他呢?他是怎么待我的?」眼泪扑簌而下。
皇帝那么蠢你是怎么瞧上的———我强忍下这句话。周琇言转脸看我,突然开口:「你以为你是他青梅竹马,他就最爱你了?他大婚前就与我在街上碰到了,元宵灯会,我跑散了发髻,他亲手与我盘上……
他发誓要娶我为妻,转头却娶了他最厌恶的你……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你是萧家的女儿,就能享有他的一切?我虽然出身低,但是我才是他最爱的…我才是他的发妻!」
我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待她说完大口喘气的时候,我轻声道:「现在觉着这最爱也不好当吧?」
她终于痛哭:「可我当了皇后就都变了!宫务这么多,这么繁杂……他从来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