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
阿兹德·科普鲁卢走到父亲的身后,一声轻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将希姆谢克公使安置好了。
”
阿扎德·科普鲁卢躺在椅子上,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多喝了几杯酒,晚上派人照应一下,不要出什么事。
”
“好的,父亲。
”
阿兹德点了点头,坐在了父亲的身边,“想不到,奥斯曼帝国还是有人愿意为帝国利益而不辞辛苦的四下奔走。
这么看来,希姆谢克公使也算是素丹陛下尽忠职守的好臣子。
”
“呵呵……”阿扎德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尽忠职守?在奥斯曼,就没有几个人会真正为帝国的利益着想,更没有人愿意为帝国奉献出自己的所有。
听说,希姆谢克公使早在两年前就偷偷地将自己的几个孩子安置在剑门、黔州等齐国海外领地。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他在黑衣卫和帝国情报总局还领着两份薪水,从伊斯坦布尔发来的所有训令和召命,都会在第一时间摆上齐国情报部门的案头。
”
“啊?……”阿兹德听得此番秘辛,顿时吃了一惊,“那……,那他今日赶来面见父亲,又图的什么?”
“图什么?他想的不过是一个心安,图的是一个后路。
毕竟,在公使馆里除了他这個全权公使之外,还有各方势力安插过来的机要人员,若是在闻知齐国政策有所变动,他却安之泰然,不做任何动作,是会遭到伊斯坦布尔的猜忌和怀疑的。
要知道,驻齐国公使的职位可是一个美差,多少人可都在盯着呢!
”
“他明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却装作自己能做出许多事的样子?”
“是呀,不论是帝国的素丹,还是帝国的大臣们,全都是最好的舞台剧场表演者。
”
阿扎德笑着说道:“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展示自己的勤勉或者忠诚,都表现出为帝国竭尽全力付出所有的模样。
呵,这么多年了,奥斯曼帝国却始终没有任何根本性的改变,仍旧是那般腐朽、没落和颓废,让人远远地都能闻到一股腐尸的味道。
”
“父亲……”阿兹德知道父亲的内心深处还怀有一丝对奥斯曼帝国的念想和期待,毕竟是科普鲁卢家族数代人为之奋斗的国家,还曾站在这个国家的权力最顶峰并与之紧密相连、荣辱与共。
“罢了,罢了。
”
阿扎德自嘲地摇了摇头,“以后,我们科普鲁卢家族的根基就在齐国了,我希望你们能融入到这个国家,将家族的传承延续下去,并能将其发扬光大。
唉,齐国哪里都好,就是对我们的信仰限制过甚,连做个祈祷和礼拜都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让我们的心灵无处安放。
”
虽然齐国在南洋地区大肆打压和限制真神教的发展,在某些总督领地甚至还会对真神教信徒收取特别人头税,以此强迫此类信徒改变信仰,削弱他们的戾性,最终成为齐国忠实的顺民。
但在汉洲本土境内还是有不少真神教信徒,来源主要是南洋地区诸多被废黜的土邦王公、被取消特权的大部落首领,以及来自印度、波斯、奥斯曼等国家地区政治避难或者揣着大把钱财跑来享福的王公贵族、高官显贵。
这些人有钱有闲,在享受奢华生活的同时,也寻思着要找些心灵寄托,便想要出资修建真神庙,以为众多真神教徒祷告礼拜之所。
不过,相较于佛教、道教这些东方传统宗教在修建道观寺庙时,会受到政府较为宽松的审查,一般情况下都会获批,甚至还会得到政府的资助和支持,而欧洲的天主教和他们所信奉的真神教,却遭到齐国的严苛审查,很难获得批准通过。
齐国人似乎对真神教和天主教都怀有深深地忌惮,并试图将之牢牢控制在政府手里。
据估算,在整个汉洲本土,真神庙的数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仅在建业、威海、大兴等几座城市修建了那么寥寥几座真神庙,而且型制规模都很小,地方宗教事务管理司的官员还时不时地登门检查,以防有人利用宗教名义鼓动不利于政府的极端思想和行为。
更让不少虔诚的真神教徒诟病的是,在齐国境内被允许传颂的很多真神教义疑似被人为的篡改删减过,让许多深谙教义的信徒们感到既愤怒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