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殿那些伺候太后的太监、宫女皆忍不住心中悲痛,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皇祖母……”
只听到一声哀呼,太子孙佑琅踉跄着奔入殿内,片刻,传来一阵声嘶力竭地哭泣声。
乾元帝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微微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皇后多病,太子孙佑琅自幼便被抱在母亲那儿养育,开蒙后,除了在文华殿接受东宫讲习的教育外,很多时候都在太后身边陪伴。
成年后,虽然搬到了东宫春和殿,但仍旧时常过来向太后请安问好,讨论研习朝中诸多政事,感情深厚,比对他父皇和母后可要亲近多了。
如今,太后薨逝,太子怕是整个皇宫中最为难过的人。
“陛下……”王德贵见乾元帝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殿外台阶上,四下跪倒的人未经陛下应答,皆不敢起身,便抬起头,小心唤了一声。
“都平身吧。
”
乾元帝挥了挥手,随即迈步下了阶梯,朝外面信步走去。
“即刻宣内阁三位大学士入宫。
”
“是,陛下。
”
“宣大宗正入宫,着办飞龙殿诸般事务。
”
“是,陛下。
”
“宣礼部尚书入宫,交办太后治丧礼仪事务。
”
“是,陛下。
”
“……”
未及一刻,整个紫禁城便点起无数灯火,内侍、宫女、礼官、传诏太监奔忙于各个宫殿之间,在凄冷的夜色中,沸盈喧嚣。
——
“长兴侯到底是不是太后的私生子?”
夜幕下,南京城万籁寂静,忙碌了一天的居民,已早早洗漱进入到睡梦当中。
巍峨的紫禁城中也随着太后的薨逝,陷入一种莫名的悸动和慌乱中。
而秦淮河畔,胭脂柳巷,灯笼高挂,歌舞升平,奢靡躁动,显得异常喧闹鼎沸,正是到了一天当中最为热闹时分。
腰缠万贯的盐商豪掷千金,以为博取画舫上的美人一笑。
海外贸易的巨贾,随手抛出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异宝,让无数娇娘赞叹之余,也难掩惊异神色。
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翩翩少年,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亦或吟诗唱词,引得花丛魁首翘首引姿。
还有那王公贵族、达官贵人褪去朝堂间的官服蟒袍,换一身锦衣绸缎,轻身简从,悄然潜入,高卧软塌之上,与姑娘喝一杯美酒,听头牌唱一声小曲,洗去白日里的尔虞我诈。
今晚,秦淮河最大的艳舫上,有最新的“瘦马”要被出售。
这个消息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从这条艳舫上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