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如此,当年我们齐国就不该帮助秦国统一大陆,而使之保持分裂对立的状态。
”
“太祖皇帝当年所作所为,非我等后人妄自揣测和品评的。
”
蒋明卿顿了一下,说道:“也许,太祖皇帝的决定或有深意,我们至今无法参透一二。
”
说完,他却不由摇头苦笑,觉得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要是当年秦国与清虏保持彼此分立、形成南北对峙,那么齐国此时的东方外交策略可能会更加游刃有余,说不定也会更好的拿捏秦国。
“哦,对了,公使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今早收到的情报,尚未进行研判和确认,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报告给你。
”
桑彦国就要起身告辞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了回来,走到书案后面,郑重地说道:“两日后,秦国皇六子晋王孙佑钰准备代表皇帝巡视北方,据说将会带着大批官员和军队将领着重视察河南、河北以及陕西三地。
”
“哦?”蒋明卿饶有兴致地问道:“代表皇帝巡视北方,竟然不是太子?难道,乾元皇帝又有了易储的心思?”
“或许是吧。
但我们埋在宫里的钉子回报,乾元帝让晋王巡视北方,除了对这个最为喜爱的皇子以示恩宠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考察合适的迁都地点。
”
“怎么,秦国又要琢磨着迁都了?”蒋明卿被惊到了。
没错,大秦自代明自立后,就曾考虑过迁都,认为南京城龙气已失,不适合为大一统王朝的都城。
而且,南京相较于庞大的国土面积来说,太过于偏安东南,无法辐射广大的北方地区。
更让大秦王朝统治者深以为忌的是,自古以来定都南京的的政权好像都没长久过,全都是短命的割据王朝,孙吴、东晋、刘宋、南齐、南梁、南陈,长的不过一百年(东晋103年),短的不过区区二十年(南齐23年),委实不是一处好所在。
永兴元年(1676年),秦王孙可望受禅于大明建平帝,登基称帝,建立大秦王朝开始,至今已有五十七年了,以南京为核心的江南地区经济和民生发展程度早已超过前明最为鼎盛时期,国内超过五成以上的人口、七成以上的经济,八成的赋税皆来自江南。
而占据国土面积八成以上的北方地区(包括辽东、漠南、漠北以及西域、青海)却是经济凋敝,人口不丰,亟待需要开发和建设。
再加上,因为东北、漠北以及西域的外部威胁,使得大秦几乎将国内的主要精锐军团都布置于北方,造成南方一定程度上的军力不足。
尤其是此次安南危机,齐国竟然在自己的南方藩属国肆无忌惮地搞风搞雨,更是引发大秦强烈的不安和警惕。
在危机发生时,大秦朝廷赫然发现,整个南方地区除了无甚大用的地方镇所兵外,居然出现了几无强兵可调的尴尬窘境,不得不从南直隶和四川抽调两部新军,千里迢迢地辗转南下,紧急赶往广西和云南边境。
在获知齐军如何覆灭安南的战斗过程后,大秦朝廷更是惊出一身汗来,南京距离长江入海口并不远,一旦秦齐开战,齐国海军完全可以复制攻占安南东京城的战役,沿着长江一路上溯,直抵南京城下。
要知道,当年齐国海军尚未具有此时这般规模时,就曾联合各路反清势力,杀入长江口,然后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攻至南京,最后还一击而破,俘虏了清虏总督南方军务大臣洪承畴及以下百余名高级官员和将佐,大大振奋了人心,使得整个神州大陆的反清战争出现了根本性的改观。
尽管,这个时期,大秦在崇明沙、南通、江阴、镇江、栖霞、浦口等沿江重镇设立了大大小小的十余处江防炮台,理论上可以封锁整个长江航道,可以将任何敢于驶入长江的外国武装舰船尽数击沉于江中。
但说实话,大秦军方在反复评估了齐国海军实力后,心中着实没有底,能将齐国舰船阻于长江之上。
尤其是实地参观和了解齐国新型铁甲舰后,更是缺乏足够的信心了。
这要是开几艘铁甲舰进来,凭借自身皮糙肉厚的防护力,人家说不定还真能硬抗江防炮台的拦阻轰击,一路突突突地驶到南京城下,拼着一定的伤亡损失,强行发起登陆攻击。
要知道,南京城除了皇家禁卫军稍稍有些战斗力,剩下的数万镇所兵也就比临时征集的民壮强那么一点,端起火枪勉强可以做到临阵一射。
在这种情势下,南京城似乎变得不怎么安全了。
除非,大秦再花费重金多编练几镇新军,全部驻防于南京及周边地区,用于随时防范齐国的入侵。
于是,在此背景下,曾沉寂多年的迁都问题,又重新出现在大秦朝堂之上,引发一阵激烈的讨论。
为了免遭朝廷中枢被敌人给一锅端了,咱们是不是选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另建都城?——
俄罗斯帝国驻大秦公使谢尔盖·伊格纳舍维奇伯爵一脸阴郁地离开了鸿胪寺,登上马车后,颓然地靠坐在皮椅上,一言不发。
“伯爵大人,秦国人还是没有同意我们的出兵要求?”公使馆参赞秘书达列尔·库兹亚耶夫小心地问道。
“他们认为遥远的西伯利亚于他们国家而言,不甚重要,并不在他们优先考虑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