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沅想了想,问胥良:“你们族长以前……是不是留下过什么暗伤?”
胥良笃定地摇头:“没有!族长自己就精通医术,而且他很少受伤,更不可能放任什么严重的暗伤留在自己体内!”
楚溪沅不置可否。
她将神识凝出,从風鳞灵台而入,先在识海边缘探了片刻,又逐渐深入,在尽量不触及風鳞意识的情况下排查,没有发现异常,便准备用灵力探入風鳞体内。
一旁,胥良看不见她神识的动作,以为她一直什么都没做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又开口道:“不过族长小时候……确实发生过一件事……”
楚溪沅动作一顿:“什么?”
胥良道:“按照人族的话来说,其实我们族长还未及及冠,他这一身修为……也不是自身修炼而来,而是……”
“十五年前,先族长伤重不治,族长夫人担忧族长去世之后我族再无庇佑,处境会更加艰难,于是用秘法将自身和族长的修为全部抽出,尽数灌给了当时还不到五岁的少族长……”
“族长夫人说这种秘术灌注之法本来应该循序渐进,而且对方最好是筋骨俱全、经脉稳固的成年人,但是当时实在是没有时间了……抽出修为后她也活不下去,而我族当时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修为足够的人可以给少族长护法……”
“少族长就这样硬生生承受了一切,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苦楚没人知道,他也从来不说……我们无从得知便以为没事了,是不是……”
胥良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悔恨与痛苦充斥在这位老人心中,楚溪沅没有再看,只道:“不一定,那秘术还在不在?给我看看。”
“在的在的。”胥良擦擦眼,走到帐篷的一角,伸出十根手指刨了一会儿,挖出来一本用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古籍,擦干净交到楚溪沅手中。
这兽人族连藏秘术的方式都这么……
槽多无口,楚溪沅索性抛在脑后,她打开古籍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拧了起来。
根据秘术古籍所写,这种灌注之法能让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修为大涨,而最大的副作用是从接受灌注的那一刻开始,此后修为想要再进一步会比正常修炼的灵师困难千百倍。
除此之外,灌注后与身体还没那么熟悉的灵力可能会偶尔迷路乱窜,引起一些类似于走火入魔的症状,但一般不会很严重,最多三五天就能调理好。
而根据胥良所言,風鳞接受灌注已经十五年了,体内灵力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了,哪里还会存在不熟悉而导致反噬的情况。
楚溪沅放下古籍,起身走到風鳞身旁,试探性地输了一点灵力过去,没想到的是,她的灵力刚刚接触到風鳞的经脉便引发了風鳞自身灵力的强力反扑。
这本来是正常情况,放在哪个灵师身上都不会任由别人的灵力随意进入自己的经脉,但風鳞的情况又有不同。
他自身的状况正在极速衰弱,灵师体内的灵力强弱和灵师本身的状态是息息相关、步调一致的,换句话说,風鳞体内的灵力强悍得不正常!
这或许与他本身的修为并不来自自身的修炼有关,但却绝不仅仅只是如此!
楚溪沅伸手拨开風鳞的衣服,他身上的皮肤和脸上一样,都在泛出不正常的潮红之色,但身上的皮肤红得还要深些,仿佛在这一层薄薄的皮囊之下,汇聚了滔天烈焰!
楚溪沅的手按在風鳞的胸膛上,她立刻感觉到風鳞皮肤下的火焰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一样,竟然汇聚到一起,形成了某个图案,隔着一层皮肤,与她对峙尖啸!
楚溪沅脑海中闪过那天在圣却渊看见的炽翎雀,目光复又落在手心下这个图案之上。
一个形似凤凰,一个只是普通的鸟雀,其实完全不像。
但楚溪沅知道,自己那天看走眼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炽翎雀,是八大妖皇之一,至今唯一还未化形的鹓鶵——金妖皇原初!
八大妖皇中,只有原初不屑与人族为伍,甚至连人身都不肯化,它常年待在兽境中兽迹罕至的雪山深处,除了跟雪夭、青夭他们合谋去偷涅槃石的那一次外,几乎从未出过山。
即便后来偷涅槃石失败被凤族举族追杀,它也不像青夭、雪夭它们这般逃到人族地界避难,照回了它的雪山深处,打死都不出来!
这样一个死宅,竟然离开了兽境,还误入了圣却渊化成了别的鸟的形态……
楚溪沅的心一发沉到了底!
她很难不揣测,是否是兽境中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乃至于早已水深火热、遍地焦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