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云又说了几句,才散去这一道投影。
周青盯着对方离开后的余色,一道道,如孔雀开屏,极致美丽里,又有一种危险,他笑了笑,抬手取下恢复平静的令牌,将之收好。
“万魔宗。
”
周青的面上挂出一道冷笑,眼中有着寒光。
他可不是泾河水妖,而是出身真一宗,分外明白万魔宗这样的魔门的行事手段。
其看上去越是有求必应,千好万好,后面却会敲骨吸髓,把你榨地干干净净。
魔门弟子,最擅长吃人不吐骨头,绝不是善茬。
现在和自己接触的这個万魔宗妖女,看上去全心全意帮助自己,可不是她有善心善念,而是所求甚大。
一旦她达到目的,自己肯定会被之抛弃。
所有“吃得”和“喝得”都得吐出来。
魔门弟子,如豺狼一般,不可信!
好在周青从一开始,就洞彻这一点,他现在的打算是,借助万魔宗在泾河的势力,“借鸡生蛋”。
把万魔宗提供的“糖衣”吃进去,以后寻个好机会,再把“炮弹”给他们。
任凭魔门奸诈似鬼,可周青抓住一点,敌在明,自己在暗,一定会让魔门喝一次洗脚水。
“万魔宗的事儿,慢慢来。
”
周青转着念头,自己得把魔门在泾河的势力用的差不多了,再给他们来一手,“弓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
现在刚开始,得多和万魔宗合作,尽可能用万魔宗的势力为自己服务。
河边,巫马施一身道衣,头戴宝冠,脚下一双登云履,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过来。
从乐平河中传来的风,携着湿湿润润的水气,打在人身上,有一种湿漉漉的凉意。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的周围,有一层水圈,凡是水气涌来,都被束之里面,然后通过先天灵窍吞吐,纳入体内。
毕竟巫马施修炼的是水行法门,此等手段,信手拿来,轻松自在。
半个时辰后,前面出现一座水祠。
水祠面积不算大,掩映于苍松翠竹之间,红砖碧瓦里,一圈肉眼难见的赤红云气冲空而起,散于四下,和从乐平河吹来的水气一碰,仿佛下了一场斑斓七彩的雨。
此时已黄昏了,可还有三三两两的香客,赶来上香,袅袅的烟气一起,弥漫在水祠里,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波动,向四面八方去。
巫马施打眼一看,来水祠的香客,都是贫苦之人,衣着简陋,外面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古铜色,少不了风吹日晒。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甚至还能嗅到他们身上传来的鱼腥味。
前来水祠上香的信徒,是附近的渔民。
他们靠水吃水,靠乐平河为生,自要求一份平安。
在水上谋生,不确定太大了,时不时会遇到横扫所有的暴风雨,甚至水妖,每一次能平安归来,仿佛都是一种九死一生的幸运。
这样的局面下,渔民求之于神灵保佑,才是正常之事。
“信仰,香火,神灵。
”
巫马施站在水祠的一角,目光所见,心中所想,神识所察,自有一种所得。
无处不可修炼,无时不能修炼。
身为太霄宗的弟子,巫马施能脱颖而出,被人看重,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等到水祠中前来上香的信徒全部离开,大门关上,只余下一轮明月高高挂起,洒下满地的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