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梅林中,长信宫的大宫女们有在慷慨激昂的歌唱,有在抱着乐器弹奏,歌声乐器声交织成了铿锵有力的舞剑曲。
可这些都不及那林中舞剑的女子来的让人惊艳。
即便她手里执的不是剑,只是一截梅枝,可那腕转梅枝抻出的凌厉,如出鞘寒剑竟是凛然生威,让人毫不怀疑她是在舞剑。
舞动间,红梅白雪落了她满肩。深蓝色的天幕下,未施粉黛的女子执着梅枝破开朦胧灯光,挽发细带随风摇曳,束腰绫绸玉色动人。
他惊艳之余又难掩些震撼。
那一招一式中,他自然看得出那不是花架子,他的贵妃是真的会用剑。
“我家女郎是女公子,不输男儿的。”
耳畔不期响起当年文元辅那自得的声音。
这时他方记起,文家女郎学的是那君子六艺。
此刻,舞剑曲进入舒缓阶段,梅园里舞剑的女子也随乐声将力道放柔了些许。可即便如此,她手里那截梅枝依旧细而有劲,不难看出她柔软的身姿蕴藏的柔韧力道。
她的另外一面,他今日方窥见一角。
他压制住心口被触动的莫名情绪,眸光紧随她而动。
他看她皓腕轻折,身姿翩翾,也看她在花灯挂满梅花枝头下,回眸朝宫女们笑着。他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在看她执梅枝凌空卷起,回身以梅枝点了那唱曲宫女的唇时,他有些不大舒服的沉了眸光,同时迈步上前。
文茵在舞剑忘形,眼前往昔记忆与现今交错之际,一支玉笛突然别开了她的梅枝。
她猛地一惊,几乎在明黄色衣角落入她眸底瞬息,就迅速回过神来。
“圣上如何来了?”
身形微晃了下,她惊讶里带着几分醉态道。
朱靖解了鹤氅朝后扔过,身后宫女们手忙脚乱的接住。
“听闻贵妃醉酒,朕特意来看看贵妃可还安好。”
说话间,他上前一步,玉笛抬着梅花枝朝她的方向迫近半许。
文茵被力道压着顺势后退,抬眸不解:“圣上?”
朱靖不退反进,手里玉笛不时轻点在她细肩,抬她颌下。
文茵遂拿梅花枝去挡,他轻笑以玉笛别开她的挡势。你来我往,在周围人看来,梅林中的帝妃两人,颇有些打情骂俏。
宫人们都识趣的退远了。
“吓傻了你,还不赶紧退下。”
念春狠扯了下念冬胳膊,用气音迅速说道。
念冬回魂,跟念春赶紧退下的时候,怯生用气音回了声:“刚圣上冷不丁夺我玉笛,让我吓了一跳。”
念春白眼:“出息。”
梅园里,文茵被他逼得快要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的遂执花枝朝他颈边拍了下。
朱靖没有躲,任由那缀着莹润清透梅花的细枝拂打他颈侧,带来冰凉的触感。
“圣上还不快让开,让宫人们见到了像什么话。”
“他们谁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