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抬脚走上了这条路。
随着说话声渐近,她忽然觉得熟悉,不由得朝前走快些。
下一瞬,那柔和的光变得刺眼。
曦珠忙闭上眼,等周遭暗下,她重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缥碧色的纱帐。
窗外熟悉的声音变小了。
有人急匆匆穿过窗前的走廊,跨过门槛,绕过屏风。
曦珠循声望过去,看到走进来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姑娘你醒了。”
妇人手中正端着药,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惊喜地笑起来,眼尾起了褶皱。
曦珠一下子坐起身。
这突然的动作让她眼前一花,额角发胀。
曦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蓉娘?”
蓉娘看到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呆住了,焦急地放下碗,忙过来摸着姑娘惨白的小脸道:“姑娘怎么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心疼姑娘啊。
原本多开心活泼,哪想老爷夫人先后去世,家里又没个靠得住的亲友,只能上京城来投奔镇国公府。
姑娘的身体向来康健,自小难得生病,起初在船上好好的,谁知水路驶到半程,突然水土不服起来,整日昏睡。等进了京到了公府,国公夫人忙找大夫来看,却一连两日都没好起来。
抚摸在脸上的手是温热的。
曦珠愣住了。
蓉娘是她的乳娘,跟随她一起来到镇国公府,可在卫家出事后,蓉娘不是被她想办法送回津州了吗?
后来再得知蓉娘的消息,已然病逝。
死去的人怎么会活过来?
越过蓉娘的肩膀,曦珠看到支摘窗外的斜疏花枝,淡粉的杏花缀于枝头,颤巍巍地在春风中轻晃,几片花瓣随风飘落下来。
她看向更远处。
明媚春光里,一座阁楼半遮半掩地躲在烟柳浓阴中。
随着蓉娘的轻唤:“姑娘?姑娘?”
就见姑娘猛地掀被下床,连鞋都没穿,赤足奔出了屋子。她身体尚虚,差些摔倒在地,踉跄一步后,还是朝外跑去。
蓉娘不知怎么回事,可这是在公府,要是出了差子可怎么好。
她喘着粗气,在后面追赶不及。
耳边是和暖的风声,春意盎然的园子里馨香一片。落花从长及腰臀,如海藻弯曲的青丝滑落。素色裙纱翩飞似蝶,曦珠跑着跑着,在池畔边看清了那座雕梁画栋的阁楼。
她停了下来。肺腔内阵阵疼痛,眸光倒映着眼前一切。
双燕楼早就被拆了。
在卫家之人被流放后,公府府邸被卖时,就被拆地一干二净。
不仅是阁楼。
所有目光所及的景致,与她印象中的全然不同。
今夕是何年?
天那样蓝,风那样轻,曦珠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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