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外,人声鼎沸。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十个铜币一注!”
“这结果还用想吗?我押审判长赢,五百注!”
“我押一千注!”
“一万注!”
喧闹中,赌场老板掂了掂手里的银币,嘴角笑得几乎咧到耳根。
庄家只赚不赔,无论这场比赛到底谁输谁赢,他都能发一笔横财。
他一捻指腹,视线粗略掠过钱币,心下盘算两秒,摸清了下注情况。
毫不意外地,九成以上的人都押的审判长,只有寥寥几人押了那个年轻魔法师——他的赔率眼下高得可怕。
赔率高,胜率低。
显而易见,在众人眼中,林浸的胜率几乎等于零。
一千多年过去,审判长在世人眼中早已不能算作真正的“人”,相比之下,他更像一个神明般强大无匹的缥缈幻影,只存在于街头巷尾口口相传的故事中。
没有人觉得他会输,哪怕是零星几个押了林浸的人,也只是随便押了十来注,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押的能赢。
老板那双透着精明的眼珠兀地一转,望向中央彻底和外界切断联系的鎏金色结界,眯了眯眼。
可怜的年轻人,刚夺得魁首崭露头角,正是人生得意时,却突然遇上这种事。
运气好,断条腿断只胳膊,勉强还能留条命,运气不好,当场尸骨无存,连乱葬岗都没机会去。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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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内。
审判长端详着林浸。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过来,略微带了些下三白,此时眉尾挑起些许,嚣张气焰便无遮无拦地凭空燎起,冲淡了青年原先阴暗狠戾的气息。
他活了千余年,记性大不如前,此刻脑海中却难以抑制地浮现出千年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时之间,两张除了眼睛发色,再无相似之处的面孔重叠起来,影影绰绰,愈发看不真切。
片刻,审判长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要怎么赢过我。”
林浸弯起眉眼,露出一个堪称温良无害的笑,随即松开五指,魔杖坠落在地。
审判长眯了眯眼,一时不明白林浸此举的意义。
魔杖是魔法师施放术法的唯一媒介,没有魔杖,魔法师和普通人别无二致。魔杖之于魔法师,就像长剑之于战士,祷书之于牧师,是哪怕自己身亡命殒,也绝对不能有差池的东西。
他不知道,对于林浸而言,魔杖不是武器,而是束缚。
但显而易见,林浸没有为审判长预留思考时间的打算。
下一秒,本该被禁锢在原地的青年,忽然动了。
他一改原先只会站在原地硬砸魔力的战斗方式,整个人几乎掠成一道黑影,眨眼间自审判长眼前闪过。
几乎同一瞬间,就在半步之遥的身后,魔力波动骤然爆开!
审判长反应极快,他来不及思考林浸到底是如何挣脱结界术的,思绪飞速运转,迅速抬手,异化镰刀同魔力相撞。
锵然巨响,火星四溅。
鎏金色护盾潮水般涌上。
“这种程度的攻击永远接触不到我,不要白费力气了。”他岿然不动,“到底是我的防线先被击破,还是你脆弱的躯体先一步崩溃……你要赌一下吗?”
林浸不理他。
他不擅长魔力探查,离得稍远一些,观察对象移动速度稍快一些,便什么也看不清。因此,想要找到破局点,逼审判长主动踏上死路,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拉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