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在外听得沈岸这番话是觉着大快人心,可心头又有些酸溜溜的。
沈岸还没这般夸过她呢。
屋内的人可不知胧月的这点小女儿心思,特特是裴霞姝,因着沈岸装傻,反倒有些急了。
“皇上那边呢?可曾跟你提过夏儿的婚事?”
裴霞姝此话一出,就叫谢宏有些恼怒了,他在宦海沉浮多年,哪里不知道沈岸话里的意思?这是不想掺和其中,只怕皇上也真是不打算将胧夏许配给靖王,偏裴霞姝不死心,硬要刨根问底。
沈岸可没心思管他们这些个暗流汹涌,继续装傻充愣。
“皇上给在下和六姑娘赐了婚,自不会在在下面前提起贵府三姑娘。”
裴霞姝犹不死心,还要问得再直白点,却是被谢宏狠狠一瞪,只好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说的是,皇上能给我们家一个女儿赐婚已然是天大的荣耀了,断没有还给我们家女儿赐婚的道理。”
沈岸笑笑不说话。
谢宏见沈岸这副模样,心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得端着副笑模样,拐弯抹角地开始扯些有的没的。
无非就是说孩子大了,都该说亲了,眼看着一个个也都嫁娶了,是不无感慨的。
胧月在外面都听得无趣了,谢宏说了半晌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这靖王爷才得皇上喜爱呢,皇上百般思量,眼见着靖王爷的婚事都有些迟了,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看样子皇上是想给靖王爷选个十足称心如意的。”
胧月觉得大启人就是麻烦,说个话要绕不知道多少弯,人生就那么长,全用在说废话上了。
偏生大启人就是吃这一套。
沈岸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他往后也是要跟荣国公府结亲的,不好将关系闹得太僵,该点的还是要点的。
“靖王爷是皇后娘娘所出,是太子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皇上自然是万分喜爱的,在他的婚事上难免思量许多,现如今倒是有了些眉目。”顶着谢宏和裴霞姝炽热的目光,他垂眸抿了口茶,这才道,“皇上的态度已经分明,国公爷该是最为清楚的,不是吗?”
话已至此,胧夏也甭想再嫁给靖王了。
其实以谢宏的悟性早该参透皇上的用意了,但是他不甘心啊,皇上果真要对他们荣国公府动手?打算卸磨杀驴?又有裴霞姝一直在他耳边念,今日他才耐不住要问一问离皇上最近的沈岸。
纳征礼已全,谢宏要问的话也问了个分明,沈岸也该回去了。
他起身同面色都不大好的谢宏和裴霞姝见了个礼就打算告辞离开,不过走出了两步,他抬头看了眼侧门放着的屏风,又回身同谢宏和裴霞姝道:“国公爷、夫人,不出意外六姑娘以后将会是在下的妻子,在下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再受什么委屈。”
谢宏和裴霞姝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谢宏去瞧,思忖良久,两人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沈岸听了风声,知道胧月伤了脸,嫌恶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裴霞姝开了口:“沈统领真是说笑了,胧月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怎会让人欺侮了她去啊?”
沈岸惯来不爱笑,闻言又朝两人抱拳施了一礼,这便扬长而去。
胧月在屏风后听得沈岸的话整个人都觉得喜滋滋的,感觉又回到了西洲有人给撑腰的时日,见得沈岸出了前厅,她急忙提着裙摆就去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