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外面的门被敲响了,说是龚蒙来了。
沈岸回过神,起身将人迎了进来。
龚蒙看得床上的人,心头暗惊,沈岸可从不会随意带人回府,还让人躺在他的床上,只是这人怎地看着这般眼熟呢?
不过他不似陈小文行事那般跳脱,最是拎得清轻重缓急,先上前替胧月把了把脉。
“这姑娘遭了不少罪啊。”
其实他在飞龙卫的牢房里也见过不少遭了罪的女人。
飞龙卫是什么地儿?人进去了就甭想全须全尾地出来,女人也不例外,在哪里有不少比男人心性还要坚韧的女人被抓进去。
胧月的伤不算什么,但他看得出来,这姑娘身份应该不一般,像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路上家丁也跟他提了一嘴,说是沈岸将人抱回来的时候看着有点吓人,但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却是不知,不过能受如此苦楚,性子也算是坚韧的了。
“怎么样?”见龚蒙替胧月把完脉,又查探了一番她的伤势,沈岸迫不及待地问道。
龚蒙很少见得沈岸这副模样,微勾了勾嘴角道:“说严重,这点伤于你不算什么,可她身体底子显然没你好,须得好生静养,才能将元气补回来,今夜说不得她会发烧,我给她开服药。”
沈岸点了点头,又问道:“她多久能醒?”
“她受的伤让她的身体不能负荷,要醒来还需要些时辰。”看着沈岸替床上的女子掖了掖被角,龚蒙忍不住打趣道,“倒是很少见鼎鼎大名的沈统领这般体贴一个女子的。”
龚蒙出身清流世家,谁料想他没有入仕途转而成了大夫,后又成了飞龙卫的仵作,好在他是家中老二,家里也没怎么拘着他,只是对于他成为飞龙卫仵作的事儿是颇有微词。
可龚蒙看着像是个温厚的文人雅士,但实则是个固执的人,家里没谁拗得过他,在罚了他两回,再打了他一顿后,见他仍然坚持同沈岸相交,也就放弃了劝说,随他去了。
沈岸和龚蒙看着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两人却意外地成为了至交好友,彼此的脾气秉性也都知晓个七七八八了,说话自然随意放松。
见沈岸不说话,龚蒙也不恼,嘴畔还是带着抹笑。
“你可悠着点吧,皇上可是给你赐了婚的,人荣国公府家的六姑娘还没进门,你这倒是先抱进了个姑娘,不怕荣国公不满,到时候去朝堂上搅弄是非?”
他虽是半带玩笑说的话,但他也是真担心,沈岸的位置被太多人看不起,又让太多人眼红。
沈岸原本因着胧月受伤一直冷着的面色总算是好转了几分,他偏头看着龚蒙,道:“俞之,你好生瞧瞧,这姑娘到底是谁?”
龚蒙虽说出身清流世家,但他惯不爱同那些个世家子交际,至于胧月他更是只见过寥寥几面,被沈岸这样一说,他蹙眉端详半晌,总算是想起这躺着的人是谁了。
“我原以为我会比你更早成婚,如今瞧了,你不知早了我多少步啊,不会皇上赐婚也是你去求来的吧?”
沈岸不置可否,只拖了龚蒙对胧月的事多加上心。
“既然你说她身子需要慢慢调理,还得劳烦你给她写个方子,照着这方子好生调养。”
“放心,既是你未来的妻,我自会上心。”龚蒙说完这话屋内陷入久久的沉默,半晌,他才又道,“你决定好了?”
“决不决定我不都要娶她?”沈岸反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