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嘉木觉得她是把自己当成智障了,直接不客气地说:“你当我是傻子吗?”
上一次见面还是前年他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了,办了筵席,他奶奶巴巴地过来,给他揣了一个足有一万块的红包,他退不回去,放着一直没动过。那时候看着精神还很好,撵鸡骂狗的,走路也跟风似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说实在的,郁嘉木都不是很想去。
还是郁兰劝他:“我是不去,但是再怎么样,你毕竟还是她的亲孙子。唉,她都快死了,你去见一面能怎么样?毕竟是你亲奶奶,你要是不去,很多人会说你的。”
郁嘉木只好去了。
他是怕他不去,别人在背后戳他妈脊梁骨,骂是他妈把他教的不孝,连亲奶奶的葬礼都不去。
郁嘉木挂了电话,就去买了最近一班的车,和辅导员请了假,匆匆地和祈南交代了一句:“我奶奶重病垂危,我得回老家一趟。”
祈南跟着着急:“啊?那是得赶紧回去,坐大巴来得及吗?我让张叔送你?”
郁嘉木哪敢,听说那个张叔在祈家干了有三十年了,说不定他认识傅舟呢,要是被他发现了傅舟就是他爸,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一路马不停蹄,七个小时后,郁嘉木就赶到了医院。
但还是来晚了。
他奶奶已经咽了气。
傅舟犹如行尸走肉般,坐在走廊上,头发凌乱,双目都是血丝,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抬头麻木地看了郁嘉木一眼:“你来了。”
郁嘉木嗯了一声,心底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
傅舟和郁嘉木这对父子,头一回在一起做同一件事。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都得披麻戴孝。
郁兰都抽空过来,给前婆婆上了一炷香,虽然上完香就走了。
亲戚朋友们悄悄地夸她:“现在也不是儿媳妇儿了,被那么害了,还能过来上香,真的不错了。”
“难怪儿子教的好,不像……”
当时老太太进医院前,家里吵架吵得那么凶,街坊邻居不可能没有听见,难免传出不少闲言碎语来——
“造孽哟,是她儿子活活气死的。”
“听说他们家老头子也是被他们儿子气出病,熬不住,就走了,这些年都没怎么回来看过。”
“好像这些年都在和男人鬼混……他妈本来就被气得有点心病,这么一吵,脑袋里的血管直接爆了,送回去,哪里救得回来。”
“听说以前就吵过一次,被气得住院过。”
“我都听见了,吵得那叫一个厉害,都摔桌子了。”
“我怎么听说菜刀都拿上了?嘴巴还喊要他妈去死。”
“真是挨千刀的,不孝啊。”
这些人在哪都说,被郁嘉木听到,他虽然讨厌傅舟,但也不敢相信傅舟会把奶奶给气死。
可是看傅舟那副失了魂的样子,不禁心凉起来。
……该不会是真的吧?
墓地是老人家早就买好了的,就在他爷爷的隔壁。
除了部分亲戚,也没别的人来,葬礼草草地办好,郁嘉木再不喜欢,他也是人的孙子,这个必须要参加,不然那些人就得指摘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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