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异变,让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同盟事务的西利亚的领主——鲁特加克鲁斯尼尔伯爵猛地闯出了自己书房。他甚至都来不及走正门,而是直接从窗户跳了出来。
在宛如龙卷一般盘旋的漆黑乌云的中央,一枚如山般巨大的钢铁长枪,刺破了云层,斜插到了远处的山脉之上。
之后,还没来得及去思考‘那究竟是什么’,只见从长枪之上射出一道扫射四周的刺眼白光,紧接着又爆发了一阵紫电的风暴。所幸的是,白光和紫电都没有造成直接的损害,只是单纯地从身旁席卷而过。
虽然,鲁特加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对于‘为什么会发生’却能猜到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他二话不说地撒腿奔跑,朝着西利亚河边的风车塔方向。
他知道,今天的风车塔的塔顶,自己的女儿会进行一场不明所以的仪式,而眼前的光景很有可能就是那场仪式所酿造的杰作。
一路上,都能看到沿路的镇民都陷入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恐慌,大家都面无血色不知所措,孩子们都被山岳被刺穿的光景所惊吓,开始哇哇哭泣。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类会对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而感到恐惧。但是鲁特加并没有闲工夫安抚大家,因为现在就连他自己,心中也是充满了忐忑不安。
他虽说对魔法一窍不通,但是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魔法能够召唤一枚如山一般巨硕长枪。就算没有任何的根据,他也能确信那玩意极为不妙,那枚长枪是原本绝对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东西。
很快,鲁特加到达了目的地,由于难忍心中的不安,他甚至都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使用了【圣灵祝福】的力量,从风车塔的外墙直接攀爬到了塔顶。然后,映入眼帘的一幕——
嚎啕大哭的女儿艾丽泽、还有满身疮痍被冻在冰晶之中的女仆希尔妲,还有不远处正对着希尔妲举起手掌的拉琪。
“这,这究竟是……”
鲁特加一路跑到了未婚妻拉琪的身旁,紧张地质问了起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希尔妲会变成这样!?”
之所以质问的对象是拉琪,是因为从现场的环境来判断,无论怎么看都是她将希尔妲给冻了起来。
“唔……吾也不知道。”面对鲁特加饱含怒意的质问,看似罪魁祸首的拉琪却摇了摇头,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鲁特加话语中的责难,直话直说道,“希尔妲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就开始坏损,吾迫于无奈,只能先将她先冰封起来。”
听到这些,鲁特加又将视线转向了正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儿,他丝毫没有怀疑拉琪的话语,因为,拉琪和狡猾的人类不同,她是根本连说谎都不会的女性。
“艾丽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哇哇——我的错——呜呜——都是……都……呜哇哇哇……都是艾丽泽不好——呜哇啊哇哇!”
从未见过艾丽泽如此慌乱的模样,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原本可爱的脸庞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唯一可以断定的便是,希尔妲会变成这般惨状,似乎是艾丽泽一手造成的。
鲁特加不敢相信此时的心情,面对如此伤心欲绝的女儿,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狠狠地斥责她。明明就连发生了什么都还不知道,他竟然想要不问青红皂白地责难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儿。
包括刚才对拉琪的质问也是如此,要知道,拉琪是自己心爱的女性。好在拉琪还不怎么懂得人心,不然的话,方才的糟糕态度恐怕会让她对自己产生芥蒂吧。
也就是说,鲁特加直到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名为希尔妲的女仆,在自己心目中究竟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虽然之前也有听希尔妲本人提起过,她在遭遇山贼的袭击时,曾经身负过奄奄一息的重伤,但由于并非亲眼所见,希尔妲也只是轻描淡写,所以鲁特加还勉强可以接受。然而眼前的惨景,就让他好像突然被一颗巨石堵住了胸口一般,沉闷的几乎无法呼吸。
但是他知道,此时就算斥责艾丽泽也毫无意义,他需要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鲁特加抬起脑袋,深呼吸了两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之,先问问女儿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再想办法如何救助希尔妲。
——不要紧,希尔妲还活着……她说过,自己的身体就算损坏也能够修复,那是艾丽泽一手创造躯体,只要拉琪融解她的寒冰,让艾丽泽想办法救助她的会,就一定……!
“艾丽……”
话到口边,最后却没能出口。因为,突如其来的某样‘东西’,唐突地打断了鲁特加的话语。
无法形容“那究竟是什么”。至少鲁特加出生至今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类似的‘东西’。
如果硬要用言语来为眼前的东西定性,那么就是——漂浮在半空的,银色的水球。
光滑的球体反射着犹如金属一般的光泽,但是其形体却展现出液态的质感,呈现不稳定的波动状,可以看到外层的轮廓仿佛是湖面的涟漪一样,向四周发散着圆形的波纹。
然而,比起它的形体,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它的‘登场方式’。
如果它是从空中飘翔过来的,即使是从天台的石缝里钻出来的,那么鲁特加或许还能够接受,因为那虽然也很不可思议,但至少还算表现了一种‘正常的移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