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周老板仔细说一下,具体要做什么事,周老板这才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十五年前,周老板三十一岁,他的第一任太太许丹二十六岁,周彤彤也只有两岁多。周老板的眼镜连锁店,生意做得一天比一天好,正准备向房地产发展,那时候房地产刚刚出现势头,正是投资的良机。
一家三口非常和睦,周太太就说要去山上的寺庙拜佛,一是为了给女儿健康祝福,再就是为了老公生意祈愿。周老板当然愿意了,把孩子交给保姆,俩人就去了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轻灵山望潭寺烧香,结果这一烧香就出事了。
因为一天来回不太够,他们就在寺庙留宿了一晚,那晚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凌晨四点,一个炸雷把梦中的周老板惊醒了,他一摸身边的太太不见了,打开灯,发现太太的衣物全都跟着太太一起消失。桌上留了一个纸条,“别了,勿念”。周老板冒着雨,把整个望谭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第二天报警,警察来了也搜索无果,字条也确实是许丹的字迹,所以最后判定为自行出走。
但是周老板一直耿耿于怀,临走时寺里的一个中年和尚对他说:“周施主的命注定是孤独无伴,万不可轻改命数,否则必有祸事。”
前些天他得了个古董,昨晚处理完王圆圆的事,这个银质的水壶就隐隐发光,他觉得有灵性的东西,一定是要给他些启示,突然想起当年的事,就让我们去那个寺庙找到当初提醒他的僧人替他还愿,顺便多问些事情。
我一听没什么难事,就是去旅游一圈,访访寺庙,干脆的答应了,然后又问那古董的来历。
周老板叙述前些天王圆圆一直和他闹脾气,分床睡,其实是变心了但他不知道。就一直心情不好,有天在酒吧喝了个通宵,早晨路过公园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蹲那卖银壶,周老板玩古董也不少,眼睛一瞅虽然不认识,但肯定是有年头的好东西,看着怎么也值十多万的东西,他直接八千块就便宜买回来了,卖东西那人看着像个吸毒者,所以东西肯定不知道是从哪偷来的,不然也不能这么便宜。
我一听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赵铁锁,顺着周老板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银质的水壶摆在墙角的盆景架上,这个水壶个头可不小,个头就像老茶馆的大茶壶那么大,整个壶身的形状就像一个吃胖了的奖杯,上面雕着花纹,貌似是一片片的雪花,没有雪花的地方镂空着露出里面的蓝色玻璃,或许是蓝宝石,蓝水晶,反正是透明的。
壶上盖一个盖子,盖子上圆柱形的纽,上头是一个圆疙瘩。壶身的一侧是一个短粗的壶嘴,后面是一个大弧度向上弯曲的壶把,和壶盖的顶端高度一样,壶把并没有像普通的壶,弯回来与壶身的下部分相连,而是弯了一半,就那么停止在壶身一半的高度。壶嘴和壶把也和壶身一样,镂空的雪片花纹,透出里面的蓝玻璃材质。
底座是一个倒扣的小半圆,支撑着一个巨大的壶身,总感觉要倒,但却很稳当。看样子制作工匠是完全算好了这个壶的重量平衡。
我对周老板说:“这个貌似不像中国的东西?”
周老板点点头说:“确实,我找了几个挺厉害的古董鉴定专家,都说东西是古物,但是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国外传来的。”
我又说:“这壶要是外国的东西,那估计就不是喝茶的,外国古时候应该拿这种壶喝牛奶、羊奶。”
周老板摇摇头,走过去拿起壶,壶嘴对着我说:“壶嘴是封闭的啥也喝不了。”
我一看确实,壶嘴严严实实,被蓝色的玻璃封死,浑然一体绝对不是后封的。
周老板又说:“从制作工艺上来看,这个壶应该是蓝色矿石整体打磨出来的,具体什么矿石还要进一步鉴定,但是从壶嘴到壶身再到壶把,全部都是空心的,制作这壶的工匠已经可以称作传奇了。上面的银片雕花,即是为了美观装饰的,又合理的平衡了整个壶的重量,专门包在外面的。”
陆姗这时候也两眼冒光,看样子是非常的喜欢,陆姗问道:“这壶既然不是喝水的那是干什么的呀?”
周老板用手轻轻旋转,壶盖上面那个纽的圆头,结果圆柱型的纽里面,居然又出来一个圆柱型的芯,顶端连接着那个圆疙瘩。这个芯连接着壶体内部的一个小圆盘,按下去的时候圆盘在壶底,透过壶身的蓝色部分,能看见那个圆柱型的芯,在水壶的中央立着,把芯拔出来的时候,连接着的小圆盘也随之被拉起,一直到壶口的位置。圆疙瘩和壶盖的纽,旋接在一起的时候,壶盖可以连内部的芯,带底部的小圆盘一起拿出来,小圆盘其实是椭圆的,只要一倾斜就能拿出来。
圆疙瘩旋开,那个芯抽出壶体外的时候,那个圆盘刚好卡在壶口,怎么拎着壶都不会掉到地上,壶盖也严严实实的盖着。
周老板给出的最后结论,是榨汁机。他说这个壶把西红柿放进去,拿那个圆盘能压出汁来,别的啥也干不了。虽然牵强,但确实没发现其他功能。
研究完壶,我把赵铁锁和他老婆郑西的事,说给周老板听,说这其实是郑西家的传家宝,赵铁锁为了这事喝药差点死了,但是我把白衣老头救人的部分,隐去没说。
周老板一听也是连连叹息。
我低头用眼睛一看,周老板确实没有表里不一,看来这个人有时候心也挺善。我趁热打铁扶正了眼镜,跟周老板说:“周老板既然交易已成,再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有件事我替那两口子求您,她们现在生活太困难了,您能不能安排赵铁锁个差事,让他能照顾老婆还能有点收入,您看您捞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不是。”
周老板满口答应:“大侄子以后就叫周叔,不要叫周老板显得生分,你这么心善,无亲无故能替他们两口子说话,我这做叔叔的再没点觉悟,不是让你这小辈看扁了?赵铁锁,郑西是吧?我马上叫人去找。你放心吧。”
我一听,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样。
陆姗则是拿眼睛一劲的瞟我,可能是嫌我犯不着为了俩陌生人搭这个人情。
周老板看看墙边的落地钟说:“我就不跟你俩聊了,中午还约了警察局的领导吃饭,下午去认尸。就让彤彤陪你俩,到这和自己家一样,整个院子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没有不能去的地方。不认路让彤彤带路,中午饭就在这吃,我还钓了几条大鱼,一会你们看看厨子做没做。”说完就朝外走去。
我和陆姗目送周叔出了门,便穿过侧门去找周彤彤。临出门我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个水壶,可能是材质的关系,感觉那个壶隐隐冒着蓝色的光。
陆姗叹息道:“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做个没有钱的漂亮女人。”我知道她说的是王圆圆,我又想起今天早晨的事,不知道王圆圆还有没有下辈子,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