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道:“刘秉义和梁季坤那天晚上分别去了船头和船尾,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是凑巧去的,你用了什么方法诓骗他们?”
吕宗伯道:“我跟刘秉义说每到晚上香山冢会有白气冲天,若是能够见到,并且诚心祈祷,必定能够文思泉涌,佳作不断。刘秉义一生醉心于诗文,可是这几年却江郎才尽,文思枯竭,所以这话他一听就信,到了差不多的时辰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船头去了。”
陆风竹道:“是谁杀了他?”
吕宗伯道:“人是罗三环安排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事我知道了没有任何益处。”
陆风竹道:“梁季坤呢?他又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船尾去?”
吕宗伯道:“梁季坤是一个色中恶鬼,人老心不老,我告诉他在船尾的船舱里有一位貌美的妓女在等着他,他一听,果然心痒难耐,到了宴会中途就以出去寻找刘秉义为理由去了船尾。”
陆风竹道:“你就这样利用两者的弱点将他们引入了圈套当中,他们两个摊上你这样一个好朋友,真可以说的上三生有幸了。为什么要把梁季坤吊死在树上?”
吕宗伯讶道:“你居然连这点都知道了?没错,杀梁季坤原本不用这么麻烦,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向祈香山表明我的心意,这具吊在湘湖上的尸体就是我献给他的祭品,哈哈!”
陆风竹怒道:“够了!我再问你,在那几个女人身上刺上刺青也是你的主意吧?”
吕宗伯道:“没错,我跟罗三环说,这样能创造出一种妖魅的氛围,就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关注花魁大赛。”
陆风竹从怀里摸出一枚玉蝉,道:“在那几个书生口中放入玉蝉是什么意思?寒蝉子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他的画刺在那些女人背上?”
吕宗伯道:“寒蝉子是祈香山的别号啊。”
陆风竹惊道:“寒蝉子就是祈香山?那么寒蝉寺里的壁画就是他画的咯?”
吕宗伯道:“没错,祈香山这个人身上总是带着很重的悲情色彩,经常莫名的流泪,当年我问他为何总是如此?他告诉我他的痛苦无法向任何人表述,他就像是蝉一样,看似快乐地鸣叫着,其实已经离死不远了,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号叫做寒蝉子,并且随身携带着玉蝉,他的诗作当中就有许多首咏蝉的佳作。”
陆风竹不禁对祈香山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便问:“他年纪轻轻就成名了,有什么事令他如此忧愁?”
吕宗伯道:“他从来也不说,旁人自然无法知道,我只知道祈香山一直被某件事困扰着,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经常喝的大醉,以此来逃避一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我跟他说这个世上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他跟我打起了机锋,说他要面对的是具有大神通的魔,凡人无法抵抗,还打了一个比方:我是一个拜佛人,可当我到了寺庙之后,却发现寺庙中的景色很美,于是我流连其中,不想去拜佛了。我听不懂他的比方,他也没有再解释。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自己风采的人,哎,情深不寿,慧则易夭,应该说的就是祈香山这样的人吧。”
陆风竹暗道:真是一个怪人啊!
他继续问道:“祈香山懂画画,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吕宗伯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因为他每次去寺庙中画画都蒙着面,况且他画的东西内容大多荒诞不经,无法登大雅之堂,所以他并不愿意让人知道那些画是他画的,只说画那些画能让他宣泄他抑郁的情绪。”
陆风竹道:“祈香山已经被埋在香山冢里了,那么寒蝉寺的寄身塔里埋着的又是谁呢?”
吕宗伯一愣,道:“什么寄身塔?”
陆风竹道:“在寒蝉寺里有一座很高大的塔叫做寄身塔,据那里的住持说,里头埋着寒蝉子的尸骨,是三十年前一个有钱人立的。”
吕宗伯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他的追慕者给他立的衣冠冢吧,跟香山红叶庙的玉像一样。”
陆风竹道:“你的三名学生,分别被砍去手指,割掉舌头,挖去双眼,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是你的意思吗?”
一听到一个问题,吕宗伯眼神闪烁,道:“当然不是我的主意,我怎么会想出这么残忍的手段,这全是罗三环自作主张干的,包括他杀死几人用的方法,又是用蜜蜂蛰,又是用冰冻,目的都是一样,就是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诡异,更吸引人。”
陆风竹道:“罗三环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吕宗伯道:“他那天告诉我,已经得到了五十万两的下注银,还很兴奋地问我要不要再多杀几个人。疯子,全是疯子!他是,我更是!”
问到这里,该问的也都问的差不多了,陆风竹道:“说了半天,这饭菜都凉了,我找人给你热一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