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陆风竹一个人来到湘湖边,他看着眼前黝黑的湖水,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战场的敌人虽然可怕,可都是明刀明枪的来,而在这十里红尘中的敌人却是如此阴狠狡诈。
一艘花船驶过,上面有歌妓唱道:
“同是湘湖流落身,一片红叶也沾巾。休将十里凄凉曲,唱与香山墓里人。”
陆风竹感叹道:“哪里还是什么凄凉曲,是阴风曲还差不多。”
花船靠岸,船上的客人都走光了,船夫挂缆登岸,他见到陆风竹喜道:“陆捕头,怎么是你?”原来这船夫是蔡六。
陆风竹道:“我觉得无聊就来这湘湖边转转。对了,蔡师傅你接下来还有客人吗?”
蔡六道:“暂时没有了,怎么,陆捕头也想到湖上转转?”
陆风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蔡六道:“我比不上那些富商巨贾,只有这么多银子。”
蔡六接过后笑道:“我本打算收工,这趟生意是捡来的,怎么还会嫌多嫌少?倒是陆捕头你别嫌弃我这船小便是。”
船在湘湖上行驶,陆风竹倚窗而坐,吹着湖风,感到甚是惬意,一名小厮端上来一壶温好的黄酒,道:“陆捕头,这是我们蔡老板请你喝的酒。”
“蔡老板?”陆风竹随即领悟蔡老板就是蔡六,心想:才几个月功夫,当初在湖上打鱼的船夫也开始经营花船了,世事变化之快,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他抿着酒,看着湖上来来往往的花船,叹道:“无怪乎这么多人喜欢泛舟湖上,这其中的奥妙非亲临不能体会。”
船在湘湖之上转了几圈,然后回到岸边,陆风竹觉得胸中积闷消散了不少。
上岸后他向蔡六道谢,并问他:“蔡老板,你以前到了晚上就不上湘湖,怎么最近改了?”
蔡六道:“香山墓被搬走了,这里自然也就没有祈香山的鬼魂,我也就不害怕了。”
这时又有几位客人来到湖边准备叫船,陆风竹笑道:“蔡老板,这里的生意可真好啊。”
蔡六道:“有些人就喜欢泛舟湖上,我还见过好些在湖上一漂就是好几天的人呢。”
陆风竹道:“谢谢你的酒,不耽搁你做生意,我这就走了。”
离开湘湖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湖上灯火通明,内心感慨道:原以为是祈香山成就了湘湖,原来是湘湖成就了祈香山,这个世上少了谁又有何区别?
…………………………
第二天下午,陆风竹得到消息刘星衍不见了。
李时丰报道:“昨晚我们的兄弟一直跟着刘星衍回家,之后就在他家门口守着,并没有见到有任何人出入,今早换班的兄弟也没发现异常,直到刚刚他家的管家忽然来衙门报案说刘星衍失踪,我们才知道他出事了。”
陆风竹道:“问过那管家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李时丰道:“问过了,他说昨天晚上刘星衍回家后有人在后门敲门进来,给他送了一封信,他读完之后就跟送信的人走了,之后便一去不回。”
陆风竹怒道:“他到底是胆子太大,还是脑子太蠢,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还敢这样就跟人走?!”
李时丰道:“这倒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刘夫人今天早晨送刘星衍出门后跟下人说自己要去寒蝉寺祭拜,结果一去不回,很可能是被刘振嵩派人掳走了。刘星衍得知母亲有了危险,才会跟着送信的人走。”
陆风竹:“哎,就算他一片孝心,可是这样做等于是羊入虎口,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之外,于事无补。”
这时一名衙役进来禀道:“陆捕头,外面有位自称刘星衍母亲的妇人求见。”
陆风竹赶忙亲自跑去迎接,只见刘夫人满眼是泪,对着陆风竹哭道:“陆捕头,你一定要救星衍,一定要救星衍啊。”
陆风竹道:“刘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刘夫人道:“我昨天去寒蝉寺上香,在原来住的那间厢房里诵经,结果念着念着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听家里人说星衍不见了,他一定是为了救我才会被歹人抓走的。”
陆风竹道:“刘夫人,你知道是谁抓了你和刘星衍吗?”
刘夫人道:“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