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来手里的黄金四角锥非常的庄严,大约是普通折扇的大小,四个面上铭刻着不同的纹路。看起来有点像是神明手中持着的神杖般的法器。而且他这狠狠一戳,竟是将这黄金四角锥戳进了一大半。目测几乎贯穿了张无良的整个脑袋。张无良的尸体终于宁静,像是再一次被杀死。头还伸在火炉的外面就猛的耷拉下来,一动也不动。后来还是我和杨才费力的将张无良的尸体重新推回到火炉里面。为了避免再出意外,在张无良的尸体彻底烧成灰烬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离开。不过好在此后再也没出什么问题,脑袋上被钉了那根黄金四角锥之后。张无良的尸体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直到最后变成了一滩白色、完全是粉末状的骨灰骨灰。其实在火葬场里面,像这样完全成粉末状的骨灰也是极其少见,大多数的骨灰都只有小部分呈粉末状,大部分保持着一定的形状。需要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将这一部分骨灰清理出来,砸碎之后才能放到骨灰盒里。所以在火葬场的那位工作人员清理骨灰的时候,他对这个青砖黑瓦炉赞不绝口。毕竟很多时候火葬场里焚烧尸体,都是由家属陪同。看多了电视剧的家属往往认为骨灰一出来就是粉末状的。搞得他们十次会有八九次需要解释。要是把这个青砖黑瓦炉普及,或许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麻烦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种炉子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一个搞不好,连你们自己也会有危险。”王金来在被工作人员询问之后,毫不客气的说:“有这一个炉子就够了,不过缺失的那部分我还要想办法去补,所以这个……”说话的同时,他露出了数钱的姿势。言外之意很明显。工作人员对这件事没法做决定,说了一声要向领导请示,然后便再也没来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请示的结果咋样。“你连这宝贝都请出来用了?”收拾骨灰的时候,季叔看到王金来收起来那根黄金四角锥,道:“这么大一块东西,带在身上不沉吗?”季叔说黄金四角锥是个宝贝,而且说的是“请”出来用,不是“拿”出来用。可见这个黄金四角锥非比寻常。王金来也没有要和季叔炫耀的意思,明明是烧完了尸体,脸上却满是苦涩:“你以为我想请出来?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这宝贝请出来。”“这下好了,接下来一个月我要遭老罪了,每次被你叫出来帮忙都没有好事!”他脸色不好的将黄金四角锥别在自己的后腰,自顾自的转身离开。“王叔……”我想要叫住他,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季叔按下:“小稷,不用喊他。”“王叔怎么说也是客人,况且过来还帮了咱这么大忙,若是不感谢感谢,那咱也太冷血了吧。”我道。考完大学工作的那几年时间,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人情世故。不管是多熟的人,只要是人情世故上不过关,再熟的人也会变成陌生人。季叔和王金来两个人的确是好朋友。可若是不懂点人情世故,这关系很难维持得住。“怎么,瞧得你季叔我不懂人情世故?”我这点小想法在见多识广的季叔眼里自然隐瞒不住,季叔只是揶揄的看我一眼,道:“说实话,别看我和老王这样玩闹,事情办完了,我也是真想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他请出了那宝贝,或许趁着这个时候我还能请他去烧烤摊上喝两口。”“只可惜,这宝贝已经用来镇了尸,老王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不然的话……”经季叔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刚才王金来拿出四角黄金锥的时候,四角黄金锥的四个面上都是铭刻出的凹陷纹路。可是在烧完之后,那些凹陷下去的纹路却变成了血红色。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我提出这个问题,季叔耐心给我解释,他说那宝贝是个极强的镇尸之物,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黄金整体打造而成。这么大一个完完全全是实心的黄金。但就是因为这个宝贝是极强的镇尸之物,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绝对镇尸。所以动用宝贝有伤天和,也有损阴德。每一次使用之后,都必须要进行一个月的法事。在此期间必须清心寡欲,其他什么事也做不得。只有到那宝贝上面的血色纹路完全消掉之后,才能进行下一回动用。而在法事的执行期间,一旦出了什么小问题,对王金来来说都是大问题,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正因为如此,王金来才没有在一开始就动用那宝贝,直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选择拿出来用。毕竟这代价实在是太大。“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但最初的好奇心过去,手掌的痛楚再一次占据了我的理智,“嘶——”“你小子,敢这么做就不要怕疼。”季叔拽过我的手,看了一眼伤口:“本来你的命格就容易招来邪祟,你又划破手掌,简直就是双重诱惑,怪不得那东西抵不住。”“小陈师傅,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吧。”杨才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身上会带有一些急救用品,替我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在包扎过程中,季叔眉头轻轻皱起,指着我胳膊上的那枚铜钱印记:“小稷,这东西……”这枚铜钱印记是我当初请无常老爷帮忙的时候,欠无常老爷的阴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个阴债,我这个印记也就一直保留着,只是最近的颜色变得越发鲜艳。如今经季叔提醒,我竟然发现这枚铜钱印记又少了一部分,比我当初送魂超度时少的还要多!难道说,送走一些应该走却没走的家伙,就能还了无常老爷的阴债?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这个,反而是用另一只手抚摸着这枚铜钱硬币,对他询问起当初那个卖死活的对我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