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听着他的话,要说心中没有触动自然是假的,面前的人是她曾经真切爱过的人,是她奋不顾身为之倾心的人。
但那日城墙之上,在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和犹豫后,只觉心中冰冷,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义之人,她一直要的都是他能将她放在首位。
即使如今他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另有原因,她的心中除了那一刻的触动,已经再无其他。
因为心死了。
不是他的心中没有她,是他的爱全部隐藏在心中,而他们又经历太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面碎裂之后又拼凑起来的镜子。
可能再摔一次,就再也不能复原,而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再去拼凑一次。
沈枝意微微扬起头,缓缓开口说道:“江怀策,从我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了。”
“我可以坦然接受孟玄安对我的好,是因为我和他之间从未经历过这么多,误会也好,隔阂也罢,他是我被囚琼枝院绝望无助时,唯一一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
更何况,他因为帮助沈家而被贬,那是她在满心怨恨间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她和孟玄安,能做朋友便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这么多的隔阂。
一场爱,要了她的命,更要了沈家所有人的命,她不会再爱任何人,所以在看到孟玄安那点不一样的心思时,她便及时推开了他。
她没想过再去爱一个人,既然无法回应别人的这份感情,那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刚重生的时候,她想过,倘若将来必须嫁人,那就嫁给一个不会爱她的人,没有负担,两人相敬如宾,刨除这些多余且累赘的感情,就不会有任何失望。
“将你囚在琼枝院是另有原因,但我答应了别人,不能对你说,唯有拿出真相,我才能告诉你。”
“枝枝,你是我放在心上珍重爱护的姑娘,我现在不敢说我没有一丁点的错,但是我喜爱你的心从未变过,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开,能不能不要将我丢下。”
江怀策的话中带着几分恳切和哀求,他听着她的话,字字句句没有一句说要和他重新开始,他的心不由得有几分慌乱。
“江怀策,喜爱一个人不是你此时把我堵在这里,完全不顾及我的淸誉,任由你为所欲为的理由,我也说过,此生我绝不会嫁你,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沈枝意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前世的爱她已经不再去纠结,他做他的长平侯,她当她的沈四姑娘,从此没有任何交集难道不好吗?
“所以,你要嫁给谁?孟玄安吗?”
男人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却又突然松开,当那股带着他气息的吻落在她发间的时候,沈枝意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让她站稳,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处。
那个吻轻柔似羽毛划过一般,他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发,随后一支冰凉的发簪别再她的发上,耳边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跳,那般强劲有力。
“人是会说谎的,可以说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被骗的次数多了就不会再相信所有甜言蜜语,可是心跳不会骗人,它在告诉我,见到你,我有多么欢喜和激动。”
“这支海棠花发簪是我亲手做的,本想着从边疆回来后亲手为你簪上,你说你最喜爱的花便是海棠花,后来我才知道,海棠花是苦恋。”
江怀策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神中除了那浓烈炽热的情感还有几分难过:“前世你从未得到我给你的爱,如今到我自食其果,我不怪你,枝枝,今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