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3日,星期三,天气炎热,窗外肆意吵闹的蝉鸣声让人有些许烦闷。
“廖法医,有些事情我的确需要向您坦白。”此时的廖镇江正在工作台上小心地提取一名女性受害者的下体的不明液体,身后的男子忽然说道。
“嗯,小刘,怎么了?”廖镇江连头都没抬,手上的棉签早就熟练地伸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进行擦拭。
“廖法医,其实我的名字不叫刘强,我叫。。。。。。”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脸蛋已变得通红。
“噢,其实你叫江洋对不对?”廖镇江若无其事地说道,将擦拭完毕的棉签小心地用塑料袋包好,准备进行检验和DNA比对。
“啊?廖法医你原来,你原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江洋不禁失声道。
江洋的惊讶不无道理,为了躲避警方的搜捕,他在文烈鸿被抓前就已经逃了出去,利用之前的人脉关系逃到了T国,不惜投入所有的存款去整容,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认出来。
事实上,江洋的整容效果非常好,虽然整容后俨然样貌平平,但至少是“拥有”了另外一张脸,通过黑市办了一张身份证,改名为刘强,就这样,江洋就彻底地变成了刘强。
只是,廖镇江哪里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这点伎俩怎么可能骗过他。
“廖法医,我不是太理解,你大概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江洋不解且懊恼地问道。
“嗯,我想想看,大概是1年之前吧。”廖镇江停下了手中的活,用一块白布将受害者的遗体盖住。
“我不理解,你是如何查出我的真实身份?”江洋打破砂锅问到底。
“其实并非我刻意去查,只是有些东西你是掩饰不住的。你的脸上左耳外廓附近都有一颗比较明显的痣,右手的虎口处有一道月形伤疤,最主要的是。。。。。”廖镇江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主要的是什么?”
“最主要的是,我发现你看我夫人的眼神不太对劲。”
江洋终于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不过他立马辩解道:“廖法医,请你不要误会,虽然我和你夫人曾经有过一段往事,但是我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离开Y市开始逃亡后,我和陈淑珍不告而别,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痛苦吗,在最绝望和悲观的时候,我恨不得从黄埔大江的桥上一跃而下,倒也了却平生的烦恼。”
“可我是一个懦夫,没有自杀的勇气,当然,我也不应该就这样像一只野狗般死在荒郊野岭。”
“我虽谈不上拥有高尚的人格,但也并非万恶之人,我自知双手沾满了鲜血,罪恶深重,可是我就算是死后奔赴最底层的深渊,也要将那些真正的卑鄙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我偷偷地回到了Y市,刘强这个身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行事就和这个名字一样低调且循规,几乎没有人会察觉到我的存在。”
“看到Y市的社会招聘网上发布了一个法医助理的招聘,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名,又意外地通过了审核,说巧不巧就成为了你的助理,在最后我居然发现陈淑珍是你的妻子,或许,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就早已有了安排。”
“陈淑珍曾是那么善良的一名女性,可是我才发现她竟然早就辞掉了工作,和你结婚后就一直未与社会接触,彻底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不过也无可厚非,并不是每一个人心里都装着千军万马,能够在厨房里给自己心爱的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廖镇江从隔壁同事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薄荷烟,抽着烟听完了江洋的述说,江洋很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廖镇江抽烟。
在压抑了太久之后,江洋需要一位忠实的聆听者。
短暂沉默之后,廖镇江终于将烟掐灭,笑着说道:“烟这个玩意儿,许久不抽了之后倒还变得不习惯起来。我曾经戒过好几次烟,可是每次抵制不了那种原始的欲望,复吸之后反而比之前还要凶,最后索性就稍稍克制。”
江洋没有接话,他该说的、不该说的,在今天全都发泄完毕,终于恢复了沉默。
“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今天要和我全盘托出,继续做你的刘强难道不好吗?”
廖镇江准备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根烟,随后想了想,将抽出来的香烟又放了回去。
“廖法医,我等下带你见一位老朋友。”
江洋不露声色地笑了笑,缓缓说道。